一名監生抬起頭來道:“打沒打贏咱不知,但咱們知道咱們東征軍是在朝鮮沒給咱們丟人!”
“真的嗎?”
“你說什麼呢?還能是假的不成?”這監生質問一句,隨即舉袖拭淚道:“好樣的,都是好樣的!”
“咱們今日在京城裡有安穩日子過,有一番熱湯熱食吃,全仰仗林經略,還有咱們的東征軍啊!”
不少路過的百姓聚在一旁聽著。
“雄文啊!雄文啊!沒料到我這麼大把年紀的人,居然讀此文章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一名屢試不第老監生感嘆道,“白白蹉跎半生,考什麼嘮叨子功名,整日只知道之乎者也,卻不如這些後生一刀一槍殺得慷慨壯烈!”
“……我大明將士威武,雄壯!”一位年輕監生讀到這一句,不由神采飛揚讚道,“大丈夫當如是也!”
國子監外,京城一所普通義學之內。
兩名儒童揹著小布包走到義塾,但見夫子已是坐在堂上了,堂下其他儒童早已到了。
兩名儒童以為自己遲到,頓時嚇得直哆嗦,心底以為又要吃板子了。
哪知夫子卻和顏悅色地道:“進來吧!”
當下二十幾名儒童在義塾裡坐好,但見夫子道:“你們也隨我讀書數年了,這孔孟之道多少也學了一些。你們可知何為仁?何為義呢?”
眾儒童搖了搖頭。
夫子從桌上取出今日刊發的新民報道:“仁義從上古而起,由堯舜至於湯,由湯至於文王,由文王至於至聖先師,再由至聖先師至今日道統不絕,這仁義在哪裡?並不遙遠就在我們億萬華夏子民的身上。”
“可能汝等會說我怎不知,那是汝等沒有遇到那些人,每當我華夏到存亡之際,無論再如何艱難困苦,總有人會毅然而起,以他們之脊樑託天撐地。千萬載來,這份民族血氣從不斷絕!”
眾儒童們聽了不解問道:“夫子,你說得那些人是誰呢?可否就是書中所讀的聖賢?”
夫子撫了撫白鬚道:“爾等坐好,我今日就將這些人道給你們聽!他們並非聖賢,而是如你我這般平平凡凡之人。”
說完夫子翻開新民報,徐徐讀來,一如他平日教授弟子那般專注,而儒童們也如平日般認真。
“……癸未,我師與倭戰於晉州以北,時萬炮齊鳴,飛沙走石……”
隨著夫子聲音道來,有一等情愫在師生們心中醞釀。
此刻文淵閣內,無論是中書舍人,還是閣吏都是步伐匆匆,誰有閒暇時都會彼此低聲議論兩句。
而張位的值房裡。
張位看著新民報臉上露出了笑意:“好個林侯官,居然還有這一手!這翁正春不愧是萬曆二十年的狀元,如此文章……滿朝之上除了林侯官,恐怕也只有他能寫出來!”
左右都是道:“閣老說得極是,文章彷彿身臨其境一般,如此愈發打動人!”
“從今日起,林延潮與東征軍就要名傳天下了,以後朝中誰敢說他的不是,怕是要天下讀書們口誅筆伐了!”
張位點點頭道:“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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