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以外,還有金花刺繡羅紗的一套幔帳,這是官員出行的路上累了,就支起幔帳圍起來,在路上休息,也免去路人旁觀。
林延潮見一樣一樣都準備周全點了點頭。
那官吏笑著道:“還有大宗伯的官轎都已是備好,要不要先過目?”
林延潮道:“也好。”
那名官吏得令後當即命人將轎子抬到了院中。
這官轎正是八抬大轎,卻比原先自己任侍郎時的官轎還要氣派許多。
轎頂略凸四面平行伸出轎子成簷,轎簷四角有一尺多長的穗子垂下,有風時即可飄飄然。至於轎身則是由紅油布包著即顯得貴氣,也能夠保暖。
而轎子左右各有一根木槓透過紅油布通至前後,兩槓前後都有一木槓橫連,至於轎子前後兩頭再用兩根短木槓下系粗繩,套著橫槓,如此轎前左右各兩人,轎後左右各兩人,合計八抬。
林延潮又挑開轎簾,但見轎子裡面佈置齊全,轎上是獾皮坐褥,踏板中空還可放得炭盆取暖,至於轎前寬敞處還能再擱一張桌子,以便官員在轎上辦公之用。
若是不放桌子,官員於轎上也可坐得舒服。
林延潮見此感嘆,大約後世頭等艙出行也不過如此。
林延潮記得八抬大轎已是文臣之極了,至於當今天子是十六人抬,而張居正回鄉時的三十二抬轎子無疑就是有些過分了。
官吏見林延潮不表態,以為他不滿意連忙道:“當年於大宗伯,沈大宗伯也用是這頂轎子,若是大宗伯不滿意,我們可以再換個新轎子。”
林延潮聞言道:“這再換一個又要多少錢?咱們禮部可是窮衙門啊,將就著用吧。”
那官吏笑著道:“久聞大宗伯居官清廉,小人佩服之至,還有就是轎伕,大宗伯要不要過目。”
林延潮道:“一併看了吧。”
當即官吏吩咐人將轎伕叫了進來,有十六人。但見一個個都是手腳粗大,有著一身氣力。
官吏繼續道:“前八人是正班,後八人的備班,若是大人出遠門,兩班人輪換是足夠了。”
林延潮不置可否,官吏又陪著小心道:“若是大宗伯不滿意,可以自己物色轎伕,咱們衙門給僱役錢就是。”
林延潮問道:“現在京裡僱轎伕多少錢一人?”
那官吏陪笑道:“眼下這光景賣氣力的行當能值幾個錢?一個月半兩銀子的差事多少人爭破頭皮,但衙門雜役錢一人一月照給一兩就是。以前於大宗伯在時,就是讓家裡下人充作轎伕。”
這官吏暗示林延潮可以把這錢省下來,自己去外面僱役或者讓家裡下人頂替,如此一年就是一二百兩銀子的收入。當然這也是朝廷預設官員的合法收入。
林延潮道:“你說得也是衙門俗成的規矩。”
兩名官吏一併陪笑道:“大宗伯明鑑。”
“留下吧!”
“是。”二人也不奇怪,林延潮身為二品大員,自也看不上這一二百兩銀子的花銷。
當即那官吏對那些轎伕道:“以後你們就在林府聽差了,實心用事。”
吩咐了幾句,禮部的人即是告退了。
到了這時林延潮方才有空回到屋裡與林淺淺說話。
兩個兒子都已經睡下,林延潮一見林淺淺即問:“甄家嫂嫂今日來與你說什麼了?”
林淺淺道:“都是一些家事,我看你也是倦了,具體之事我也不與你多說。就是甄家嫂嫂求我們一件事。”
林延潮抹了一把臉問道:“何事?”
林淺淺道:“就是她弟弟的親事。”
“當年她弟弟身子一向不好,否則甄家也不會動了讓吾兄入贅的意思。”
林淺淺笑著道:“現在他家弟弟身子大好了,並且準備結親,結親的人家是京裡國子監監生的女兒,雖說是寒門小戶,但甄家夫婦二人都是滿意,就想讓我出面說媒。”
林延潮笑著道:“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