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吏苦笑道:“哪裡敢冒名?你看那些官船上,哪個不是掛著官銜牌?其實我們也知道大都是官員家人冒使,真正奉命進京公幹的官員沒幾個,但我們哪裡敢查啊,這不是得罪人嗎?”
就在這時後面傳來一聲冷笑。
林延潮,袁可立他們看去,原來就是那雲南銀船上的官員。
但見那官員冷笑道:“我還以為是哪路的高人,沒料到連個河都過不了。”
那官吏笑臉相迎道:“大人有什麼吩咐?”
那官員冷笑道:“我是奉皇命從雲南押送銀船進京的官員,我們的船明日就要過河,行麼?”
“雲南銀船?”那官吏口裡咀嚼了一下這幾個字,當下肅然道:“沒有問題,下官立即給大人安排。”
那官員長笑一聲,看著袁可立他們怒目而視,當下他走到面前笑著道:“看來你們沒辦法進京了,白費了那麼好的泊位,若是你們不著急趕路的話,不如讓給我們。”
袁可立氣得臉色發青,就要請林延潮拿出天子賜予馳驛的聖旨。
但見林延潮卻不著急,他看向那雲南官員。那官員見林延潮臉上雖帶著淡淡的笑容,但目光鋒銳,不由心底打鼓。
林延潮道:“你莫要以言語相激,打探我的身份。我看你並非是普通官員,莫非是雲南沐王府的人不成?”
那官員臉色一變,自己打探林延潮底細不成,反而被林延潮試探出來。
林延潮朝南面拱手道:“沐王爺世代為朝廷鎮守雲南,天下讀書人無人不敬佩他的忠義,你若是沐王府的人,不要丟了沐王爺的臉面。”
那官員臉色一變道:“你什麼來路?敢教訓本……本官。哼,我也不問你,就不信你不亮身份能過得了河。”
林延潮笑了笑對陳濟川道:“拿帖子來。”
陳濟川稱是一聲,遞來一封帖子。
林延潮將帖子放在官吏的手中道:“拿著這封帖子找你們徐州的江知府,讓他給我們排明日過河。”
那官吏一看帖子,整個人幾乎立即跪到地上去了,當下顫慄道:“是。”
於是林延潮帶著一行人離去。
而那雲南銀船的官員冷哼一聲心道,還不是照樣讓我知道你的底細了。
對方走到官吏面前問道:“這位大人到底是什麼來路?”
那官吏微微猶豫,見對方板起臉來,也不敢得罪只能低聲道:“這帖子是當今首輔申閣老的。”
“什麼?”這官員也是勃然色變心道,才想此人如此威風,原來是當今宰相的什麼人。
能拿著他的名帖,定然是關係非淺。
卻說來到徐州這樣南來北往的大城市,林淺淺便想去買些胭脂水粉。
於是林延潮讓展明,奶媽抱著小延潮回驛站休息,自己陪同林淺淺逛了一陣。林淺淺買了些東西后,即回驛站歇息。
林延潮與弟子們則是去飯莊吃飯。
這飯莊裡有不少讀書人出入,林延潮不欲與士子們相見,否則必遭來圍追堵截,所以也就要了一清靜的雅間,避人耳目。
這一次林延潮上京就帶了陶望齡,袁可立。
陶望齡因父親,伯父都是朝中大臣,所以輕而易舉地獲得了順天府鄉試的資格。
至於袁可立,林延潮打算薦他入國子監讀書,待三年後再參加順天鄉試。監生雖說也可以參加會試,但監生會試中試太難了,所以鄉試,會試都考才是最保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