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為面露憂色地道:“聖上已是震怒,下旨至省裡申斥,認為河南上下不配合潞王就藩。而這一次撫臺的意思已明,於就藩之事上,該賞的要賞,該罰的要罰,勢必要抓幾名官員來殺雞儆猴。”
陸學右道:“眼下太尊已被拿下,下一個怕輪到司馬……”
二人都露出重重的憂色。
而就在這時,陳濟川從外趕來。
眾人見陳濟川去而折返。陳濟川道:“啟稟老爺,歸德民亂,馬玉下令開槍鎮壓,付府臺出身維護百姓,不慎……負傷。”
而此刻在驛站裡。
辜明已與馬玉對坐。
辜明已道:“只是外傷而已。大(傷)而化小,小(傷)而化無,這又並非是我們故意為之。只要將那幾名丘八抓起來頂罪,就說失手。”
馬玉疑道:“真的沒事?”
辜明已道:“但若付知遠,林延潮能伏法,官場上再打點一二,可以打包票。”
馬玉道:“這一次不能將付知遠,林延潮二人定罪,那麼付知遠必咬我一口,咱家不是怕,那些官員會拿咱家怎麼樣?咱家是太后的人……”
辜明已道:“公公當然不懼這些跳樑小醜。只要將付知遠,林延潮扳倒,那麼此事就能揭過,最多被御史彈劾幾句。那些鳥叫,對公公而言,不痛不癢。”
馬玉又想起付知遠之前的話,那等篤定,那等沉穩。他不由問道:“若是打蛇不死反被蛇咬,聽說林延潮不是省油的燈……”
辜明已道:“官場上沒有人是省油的燈。公公,歸德府魚鱗冊已經在手,九百頃淤田,除了作民田,官田以外,其餘有四百餘頃淤田,皆在數人之名下!這是鐵證如山啊!”
“真的啊!”馬玉失聲道。
辜明已道:“千里做官只為求財,從沒有不貪的官。但這四百多頃淤田,貪得……不是有點多。”
馬玉疑道:“我看有蹊蹺,我們手中是有歸德府縣的魚鱗冊,但若與上備到戶部魚鱗冊不一致,他們會倒說我們誣陷。或者林延潮作了兩本魚鱗冊,我們手中所持不過是假冊?”
辜明已笑著道:“公公果真謹慎……這一點辜某不是沒想。辜某在戶部裡有好朋友,他查得歸德府上一個月剛剛送至備檔的魚鱗冊上,也是如此無二。”
“太好了”馬玉點點頭,隨即又訝道:“你連戶部也察了?”
辜明已道:“本官其實最早是從戶部裡查的,林延潮或許是怕淤田淪為藩田,故而早日報備。至於後來本官在林延潮那收買的細作,不過為了確認此事。若非雙管齊下,查得實據,下官豈敢讓公公到歸德府,白走一趟。”
馬玉喜道:“辜府臺,果真是一步一謀,你在替誰做事?”
辜明已神秘地道:“公公這就不要問了,各為其主!”
馬玉笑道:“那什麼時候動手?”
辜明已道:“就在巡撫召見各府知府聚議之上,拿出實據。”
“那時人多口雜,不怕橫生枝節。”
“天下之事,抬不過一個理字,理虧是他們,誰敢袒護,我們就連他一起辦了。拿下付知遠,林延潮,也是殺雞儆猴,如此其他幾位知府於潞王就藩之事,就不敢推諉了。公公,若是擔心林延潮還有什麼翻盤手段,實在不用。他們翻不過來。”
馬玉鬆了口氣道:“實不相瞞咱家在京裡多年,確實沒會過這位林三元,但辜知府既已定計,那就是妥了!”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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