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火勃聽了面露堅毅之色道:“老師有什麼吩咐,學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林延潮笑了笑道:“也不要你赴湯蹈火,我現在雖沒有官身,但救出望齡他們卻也不是什麼難事。”
徐火勃聞言大喜,但又遲疑道:“可是那麼多大臣都不敢救,老師眼下並非官員,如何謀之?”
林延潮道:“你先替我寫幾封信。”
徐火勃立即找來筆墨,然後道:“老師請吩咐。”
林延潮點了點頭,這時丫鬟已是端來湯藥。林淺淺服侍林延潮喝下後,又端來一碗溫熱的小米粥。
林延潮端起碗來,吩咐徐火勃先替自己給刑部尚書潘季馴寫信。林延潮也知自己現在沒有官身,說話的分量不如從前,所以現在寫信託人,用的都是以往積累下的人情。
所幸潘季馴當初在黃河治水上,與自己頗有交情,自己的信他必會重視。
林延潮又給申時行寫信,申時行以次輔名義,親自出面是有可能救下這些士子。
但他現在處於嫌疑之地,若是親自出面,不是坐實了用林延潮策動士子們製造輿論的罪名?
所以申時行是絕不能出面,否則就是幫倒忙,但林延潮知他與潘季馴相善,提筆給他寫信,請他出面幫自己向潘季馴求情。
然後林延潮又給朱賡寫了封信,讓他替自己請託沈一貫出面救人。
要知道因陶望齡拜在林延潮門下之故。陶望齡在浙江很有名聲,受他影響,林延潮的門生以浙籍弟子居多。
朱賡雖說眼下是翰林院掌院學士,但在朝堂上浙籍官員裡,影響力還是不如已抱上申時行大腿的沈一貫。
不過朱賡與陶望齡有姻親,林延潮請朱賡讓沈一貫出面求情。現在沈一貫是日講官,在天子面前可以說得上話,而且又是浙籍官員領袖,可以讓浙籍言官上疏救援。
對於沈一貫而言,這一次若是能救下同鄉士子,對他政治聲望很有好處。
加上沈一貫與林延潮都是申時行這一系的官員,沈一貫看在這點上,也會賣林延潮幾分面子的。
林延潮口授了半個時辰,徐火勃方寫完三信。
林延潮道:“明日將信送去就好了。”
徐火勃見林延潮請出次輔,刑部尚書,翰林院掌院學士出面相救,知此事很有把握,於是向林延潮拜道:“弟子替周望謝過老師了。”
林延潮道:“你這說什麼,周望是我學生,我不救他還有誰能救他。這一次事,為師實是對不起你們,也對不住正域。”
徐火勃道:“老師,這一切都是我們自願為之。老師當乃今狀元,三元及第,尚且不惜此身,我等又有什麼好顧忌的。”
“我等弟子若不追隨老師,就辜負了你平日的教誨。”
林延潮想起郭正域,以及身在牢中的陶望齡,心底不忍:“老師是官員,為民請命是職責所在。你們卻還年輕,且不在其位不謀其事。”
徐火勃道:“學生只記得老師教學生,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林延潮見徐火勃如此堅決,也不再說什麼。
一陣勞心勞力後,林延潮覺得一陣疲乏。
林淺淺見林延潮如此,心疼道:“相公,你氣色更差了。”
林延潮笑著撫著林淺淺的手道:“無妨,此事不了,我也無心養病,即已是佈置下去,我也可放下心事。”
林淺淺低下頭垂淚道:“相公,你病得不輕,我看你不如給申閣老再寫封信。就說你現在身在病中,求他向天子上書。請陛下開恩,讓你將身子將養好後再回老家。你是陛下的日講官,念在此舊日君臣之情上,這請託他一定會答允。”
林延潮聞言想了想道:“眼下切不可拿私事,告知陛下。”
“延潮!”林淺淺急道。
林延潮正色道:“我有我之考量。”找本站搜尋"頂點208xs",或請記住本站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