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間,蘇一緩緩抬起頭,黑暗的盡頭處閃著一縷光,可是他並沒有邁步向前,而是呆呆的看著,因為那裡站著一個人...準確來說應該是一個小孩。
“你是誰?”
“我是你”小孩臉上有著不屬於這個年齡的平靜,他邁著緩慢的步伐,逐漸靠近過來。
蘇一瞳孔中的倒影隨之清晰,那是一個長相俊朗的少年,身穿一身華麗的黑色西裝,彷彿是專門為他定做的一樣,無比合身,就像是蘇一看過為數不多的電視情景當中的貴族小少爺一樣,那麼高貴,舉手投足間散發著優雅的氣息。
從他出現的那一刻,好似嘴角始終帶著桀驁的笑容,他雙眼的黑瞳伸出,隱隱約約的跳動著閃爍的金色火焰,猶如一個陷阱,讓人凝望而不能自拔。
蘇一失落的低下頭,不敢正視面前男孩子的眼睛,因為自卑,發自內心的自卑,本質上,他害怕被嘲笑。
蘇一覺得,這個小男孩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都是那麼的完美無瑕,用粗劣的語言來形容的話...他就像是一塊璞玉,而自己連陪襯的石子都算不上。
“你是在自卑麼?”男孩低下頭,去看蘇一的臉。
蘇一側過頭,不願回答。
男孩清朗的笑聲讓蘇一的身子一顫,他說道“你為什麼不仔細看看我?你連看自己的勇氣都沒有嗎?”
蘇一聞言,緩緩轉頭...
當他眼神凝固在男孩子面頰上的那一刻...一股從腳底蔓延到頭頂的寒意席捲全身。
他的心臟如同雷鑿,又像一個巨鼓,被不住的擊打著,蘇一的心率急速跳動著,他的臉上出現前所未有的恐懼,就和見到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
這個男孩面頰上如同雕刻出來一樣的精緻五官是那麼熟悉,熟悉至極!即便連細微的眉峰都不差分毫!可是他那種無視一切,俯瞰生靈的眼神,還有桀驁的笑容,是他最最陌生的...
面前這個男孩...就是自己!
“喂,我有那麼可怕麼!”男孩爽朗的笑起來,非常帥氣,像是西方電影裡掌握權力的小惡魔一樣。
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連蘇一都沒有發現,他手裡多出了一朵非常美麗的花,這種花雖然好看,但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見過。
“吶!送給你!這是你最喜歡的花”小惡魔咧嘴,露處潔白的牙齒。
蘇一顫抖的接過那朵花,入手的一瞬間,他的大腦一瞬間湧上來無數,如同幻燈片一樣的東西,就像是一個人喝了過量的高濃度酒精一樣,雖然精神恍惚的醉了,但他的大腦依舊是清醒的,肢體預言不能表達一切,但是...蘇一的眼神卻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他痛苦的捂住頭,低聲的嘶吼,像是一直小小的猛獸。
哀嚎,哭泣,吶喊,嘶吼,呼救,他的耳腔裡迴響起來的盡是這些。
“接納這隻花吧,他可是我們兩個之間唯一契合的東西...小惡魔慫恿道。
蘇一越發痛苦。
小惡魔緊追不捨,道“你很不喜歡這裡吧?無邊無盡的黑暗雖然給你安全感,但是你根本不習慣,因為你習慣了光明,在黑暗裡你失去了視線,看到了真相,但你根本不願意去接受這樣的事實,就如同我是你這件事,你好像根本不相信一樣,我怎麼可能會騙你,看到你胸口那個一直流著Fountain of death 的源頭了嗎?他是導致你內心世界變成黑暗的罪魁禍首,聽我的,接納這朵花,你胸口那個地方就會停止...”
小惡魔剛說完,蘇一手中的那朵紅到發黑的花朵猛然綻開,一片片凋零的花朵接連落入水平線一樣的地面,黑色的漣漪泛起。
“這樣就對了”
小惡魔笑了,特別開心的笑了。
蘇一身上的顫抖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足以讓世界顫粟的君威,雖然僅僅只是一剎,不過也已經足夠了。
“嘿嘿~其實,我撒了個謊,那朵花的綻放代表你真正的接納了我,從現在開始,我們算是一頭的了,不不不!我們一直都是一頭的!失去同伴的感覺很痛苦吧?別忘了,我和你承受的痛苦可是相等同的...期待下次見面!”
小惡魔指著自己心臟的地方,緩緩消失在原地,化成點點繁星消散。
“因為我就是你呀~”
聲音迴盪在整個空靈的空間。
....
蘇一猛然驚醒,他急忙環視四周,卻發現,原來那只是一個噩夢...垃圾巷裡的一切都沒有變過,他沒有忘記自己昏迷之前發生了什麼,著急起身,卻被胸口傳來的一陣疼痛給激得呲牙咧嘴,蘇一突然想起什麼,急忙拉開自己的背心。
他愣住了...什麼時候...
自己的胸口處,那個噩夢裡一直流淌著黑水的地方,竟然印著一朵黑色的花瓣...正是那個小男孩遞給自己的那朵沒錯,栩栩如生的烙印在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