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發自內心的嗎?”
張蘭得多敏感啊,連他心裡這一打嗝般的猶豫都感覺到了。
“當然啊!都是朋友啊,一起認識下也很好啊!”
秦瓦凡其實是自己心裡想著能多些和白蒹葭獨處的時間,他喜歡和白蒹葭呆在一起的那種乾淨清新又純粹自如的感覺。
“嗯,很期待呢,不過,我晚上得陪秦總他們一起吃飯,我想著是晚上你過來和我們一起吃,剛好也和公司領導加深一下感情呢,要不要我呆會過去接你,你帶你朋友一起來吃也可以啊,反正就是便餐。”
張蘭其實是想讓秦瓦凡多和自己多呆一些時候,剛好,多認識一些人,對他的生意有幫助,也不是壞處,而且,這應該比他和朋友一起吃飯要更有價值吧,畢竟,他口中的那位朋友,再特別也只能是一般意義上的朋友了,不是嗎?
“嗯,我想想啊,你說的,我覺得很有意義,不過,可以明天嗎?”
秦瓦凡心裡有些矛盾。
“明天當然可以要一起吃了啊,而且明天我安排了我們一起去爬長城。但今天晚上這餐飯,我還是希望你能來一起吃,因為今天晚上的這晚餐比較隆重些,秦總的幾個朋友也一起來,你來了,起碼有些能留個臉熟,將來對你應該還是很有幫助的啊!”
張蘭說的也是實話。
“張姐,真的是太感謝您給我操的心了,真的跟我姐是一樣一樣的。那,要不這樣,那邊幾點吃飯,我這邊再陪一陪朋友,然後再過去呢?時間會趕得上嗎?”
秦瓦凡推辭不過了。於公於私,張蘭說到這個份上,看來,他是有必要去參加這個晚餐了。
“這邊我們五點左右就到,去全聚德總店,那有包間,我們都定好了。你如果來,就還是別太晚,畢竟,這些都是大領導。要不,我這會過去吧,你朋友中間總是會課間休息吧,和她打個招呼,不就行了?”
這在張蘭看來,再心裡難捨難分,也比不上現實利益來得重要啊。
秦瓦凡無奈,只得答應。
張蘭開車過來時,剛好快四點。
“張姐,麻煩您了,我現在去我朋友上課的地方跟她說一聲,我再出來。”
秦瓦凡朝著車裡的張蘭說完,便小跑著朝白蒹葭上課的地方去。
但很不巧,前臺小姑娘告訴秦瓦凡,他們的白老師剛課間休息完,這會剛上課呢!秦瓦凡只得留了個紙條,大意是公司那邊有個工作餐必須得去。囑咐小姑娘別忘了轉給白蒹葭後,便匆匆地又小跑著去找張蘭。
在這人滿為患的大街小巷子裡穿行,他忽然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他覺得,這應該是白蒹葭應該有的孤獨,沒有熟悉的人,能依靠的就是自己,那該是一種怎樣的堅強和無畏呢?這樣的堅強和無畏裡,又其實蘊含著多麼深重的如同此刻隨著這非親非故的人流同行或逆行的孤獨呢?蒹葭是怎麼適應過來,又是怎麼忍受的呢?
這麼一想,這春天裡的陽光,落在他身上,他也覺得寒意增加了許多。
他忍不住在心裡落起了淚,為他想象中蒹葭的苦,為他自己對蒹葭生活中內心的無知。同一個世界,卻天涯相隔的無奈感。
比如此刻,想要多呆一會,生活都會用盡方法來減少他對她心意的奢望。
“怎麼?捨不得?”
張蘭看著他在車裡了,還望著車窗外一臉憂傷的樣子,忍不住笑著問道。
“嗯,是挺捨不得的。”
秦瓦凡坦然。
“也是。難得來一趟,所以你要更努力,我都說了,只要你年底拿出了業績,以後常來都是必然的事,男子漢大丈夫,何必為了一時的情感而惆悵呢?要想到此刻區區一頓晚餐時間,能換來將來更多更好的見面重聚的機會。沒有這樣的魄力,恐怕你將來還是會對你的朋友止於思念。”
張蘭看了他一眼,眉眼如絲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