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誠看了看菜式,上面無非就是一些凡俗的東西,選單裡面也沒有什麼靈酒靈菜,心中小有失望,於是隨意點了四五個菜,再要了一小罈子酒,待酒菜上齊之後,便慢慢地在那裡自斟自飲起來,一面留神聽著隔壁酒桌上的談話。
無奈在這個酒樓裡全是凡俗之人,就連一位修士都沒有,梁誠聽來聽去全是些家長裡短的無聊言談和各種生意經,甚至有一桌人在高談闊論著青樓中的各種風流豔史,這些亂七八糟的資訊對自己的桑神山之行一點幫助也沒有。
坐了大約半個時辰,梁誠覺得非常無聊,覺得自己顯然是打錯了算盤,坐在這裡是白白浪費時間,於是準備離開這個酒樓。
梁誠抬起頭來,正準備對小二喊一聲結賬,卻忽然看見酒樓外面走進來一位女子,打扮得頗為古怪,並且一看就是一位修士。梁誠頓時覺得這人有些意思,便把“結賬”這兩個字嚥了回去,不動聲色地悄悄觀察起來。
只見此女英氣勃勃,穿著一身青袍,看上去類似男裝,十分簡潔利落,氣息不顯,顯然是運用某種功法收斂著,但豈能瞞過樑誠的眼睛,他一眼就看出這位青袍女子是融合後期修士,在桑神山這個地界,已經可以算是頂尖強者了。
酒樓裡眾凡人們顯然就看不出她的修為了,只能感受到她那颯爽的氣勢,這與桑元小鎮那保守的風俗顯得格格不入,於是大家都好奇起來,幾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杯盞,抬頭望著她。
看了一會,大家見這女子一身男裝,居然獨自一人來到酒樓,頓時好幾個漢子都竊竊私語起來,有一位富家公子模樣的傢伙還“噗”地笑出了聲,然後眼帶好奇地一邊看她,一邊和同桌之人品評著什麼。
那女子也不理會眾人,走路帶風地闖進酒樓大堂,然後眼光一掃,就看到酒桌几乎都客滿了,只有靠窗的一個陰柔小夥子獨自一人佔著一張大桌,正在那裡自斟自飲,看上去頗為悠閒,這陰柔小夥不用說正是變換了面貌的梁誠。
那女子走到這大桌前,打量了梁誠一眼,並沒有看穿他的斂息決,所以也就沒能看穿他的修士身份,然後這青袍女子用男人的般的口氣朝著梁誠問道:“這位先生,不介意在下坐在這裡吧。”聲音卻是清脆動聽。
梁誠搖搖頭道:“當然不介意,姑娘請隨意坐,這桌子大得很,就是再坐些人也不妨事的。”
女子微微皺了皺眉,似乎對“姑娘”這個稱謂不太滿意,但是也沒說什麼,大馬金刀地坐下後對小二喊道:“小二,愣著幹什麼,連招呼客人也不會了嗎?”
“呃……”小二估計也是沒見過這樣的女子,似乎覺得很好奇,一時走神,所以站在那裡正發著呆。
這會聽見人家叫自己,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走朝前去,抖開搭在肩頭的毛巾,一面擦著女子跟前的桌子一面問道:“這位姑娘,您……”
“小二,你只需稱呼我為‘客人’就行了。”女子打斷了小二的話。
“是是是!這位客人,您要點些什麼菜?這是菜譜,本店拿手的菜式很多,您慢慢看。”小二連忙改口,接著將菜譜放到女子面前。
那女子拿起菜譜,信手翻了幾頁,皺了皺眉,還沒有說話,旁邊桌的那位富家公子便笑道:“這位男裝美人,如不嫌棄,來這邊與本公子坐一桌喝上幾杯,本公子請客,想吃什麼任憑姑娘你隨便點,只要你喜歡,山珍海味都不在話下!”說著,朝自己一旁的狐朋狗友笑罵道:“你們起開,到那一桌去換換坐,讓人家美人過來坐。”
他那些狐朋狗友都哈哈一笑,連忙湊趣地起身,鬧哄哄地就要往梁誠這張桌子這邊來。
青袍女子冷冷看了那富家公子一眼,口中道:“不必了!”
“誒,哪能呢,我說姑娘啊,咱們陸公子可是個痴情的人,他見到你如此獨特,那是一見傾心啊,剛才還跟我們說你雖然穿著男裝,可是比杏花樓的頭牌王姑娘還有味道,那可是在誇你啊。所以你可不要傷了人家的心,只要你好好陪著陸公子喝幾杯,人家陸公子是不會虧待你的,哈哈哈!”那幾個幫閒的哪裡肯理,還是硬要往桌邊湊過來。
“混賬!夠了!都給我跪下!”青袍女子一句話說完,那幾個幫閒的頓時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壓了下來,頓時膝蓋一軟,統統跪在了地上,這時他們才知道眼前這位青袍女子是修者,但是悔之晚矣,就算是想求饒也說不出話來。
桑元鎮成年數都見不到半個修者的蹤影,時間久了,大家早就忘了這事情,已經想不起來這世上還有厲害的仙師這一說,今天好巧不巧卻招惹了一位,大家心中都是悔恨交加,知道仙師的尊嚴不是凡人可以冒犯的,於是一個個都顫抖著跪在地上,心想今天這件事情怕是難以善終了。
那位富家公子也愣住了,坐在那裡呆若木雞,幾乎要嚇得哭出聲來了,臉色蒼白地坐在哪裡,想開口賠罪卻又不敢,只是眼神驚恐地望著那青衣女子,連話也不敢說了,更別說起身逃跑。
青衣女子笑道:“陸公子,你既然那麼愛喝酒,老是喜歡纏著人喝幾杯,也罷!我就找個人陪你喝幾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