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康的反應慢了一些,往前滑出十幾米才停住——雖然也停住了,但車輛的姿態似乎有問題,一側的前輪好像陷下去。
衛康只是剎住車,但沒有熄火,他在車裡猛地搖晃一下,像是馬失前蹄的感覺,幸好繫著安全帶,否則腦袋可能會磕在方向盤上。
他察覺前輪好像陷進了坑裡,本能地撥到倒檔,想把車倒出來。
“不要動!不要動!”
納巴里大吼道,並且已經跳下車,向衛康的車跑過去。
但是晚了。
衛康非但沒把車倒出來,狂轉的車輪刨出大量沙土,似乎起了反作用,擾動了深層沙子的結構,不僅是一側的前輪,連後輪也開始往下陷。
“衛康教授!快離開車!”張子安見情況緊急,抓起對講機吼道。
“準備牽引繩!”李皮特也反應過來,“別讓車陷下去!”
衛康臉色慘白,全身汗津津的,顫抖著鬆開了方向盤和油門。
一個詞猛然跳進大家的腦海裡——流沙!
他們明白了,前面那輛越野車是為什麼被困在了沙子裡,大概也是遭遇到流沙。
流沙是非常可怕的,就像是一個貪得無厭的無底洞,企圖把任何從上面經過的物體吞入腹中。最可怕的是,流沙的表面往往與尋常的沙子沒有任何區別,只有走上去並且陷下去的時候才會察覺。
越野車自重大、負重更大,陷得非常快,眨眼之間沙子已經沒過車門下端,衛康連車門都打不開了。
“車窗!從車窗裡出來!”納巴里喊道。
衛康已經完全慌了神,這時才想起車窗也可以逃生,他身材幹瘦,完全可以從車窗裡鑽出去。
他搖下車窗,從車窗裡掙扎著鑽出半個身體,屁股坐到車窗框上,向下看了看,似乎是在猶豫能不能跳下去。
“別跳!上車頂!跳下去你會跟車一起被埋住的!”納巴里喊道。
衛康一咬牙,費了好大的勁,仗著經常在野外考察,身體素質不錯,成功地從車窗爬到車頂上,趴伏在車頂,雙手緊抓行李架,臉色白得像影印紙。
這時,張子安已經從自己的車裡取出牽引繩,遠遠地拋向衛康。他不知道流沙的範圍有多大,不敢站得太近,但牽引繩本身又很沉重,第一次、第二次都扔歪了,直到第三次衛康才接住。
李皮特已經把自己的車調了頭,張子安把牽引繩的一端系在李皮特車後的拖車鉤上,然後讓衛康可以跳車了。
衛康一咬牙,閉著眼睛往下一跳,雙腿立馬陷入沙中,而且感覺沙子的深處有一股吸力,拖著他的腳往下拽。現在牽引繩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他使出吃奶的力氣死死拉住繩子,在胳膊上纏繞了數圈。
李皮特輕踩油門,牽引繩繃直,發動機的馬力輕鬆地戰勝了流沙的吸力,把衛康從流沙中拖到安全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