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瑪斯站起來,腿腳由於剛才的噩夢而有些虛浮。
一條薄毛毯從它背上滑落,這條毛毯是之前張子安坐著的。
“睡醒了也好,下雪了,有些冷。”他俯身撿起毛毯,重新墊在自己屁股底下。
飛瑪斯抬頭望天,恰在此時,一片六角型的雪花落在它的鼻尖上,立刻就融化成水,令它的鼻尖一涼,神智清醒了過來。
“我睡了多久?”它的聲音沙啞。
張子安看了一眼手機,“沒多久,也就幾分鐘,最多不超過10分鐘。不用著急,你什麼也沒有耽擱。”
“關彪呢?關彪在哪裡?”它急切地問道。
“在那邊。”張子安抬手指向幾位高鼻深目的歪果仁群眾演員,他們在這一幕裡扮演境外武裝犯罪分子。
關彪正站在他們身前,給他們的衣服裡裝進血袋,將手持引爆器連線上,最後將薄鋁板固定在血袋與人的身體之間。薄鋁板用來吸收衝擊力,否則能令血袋和衣服破裂的小爆炸,人也會感到很疼,甚至可能受傷。
張子安一直在觀察他,確定他沒有什麼異動,因此放心不少。
“不對!”飛瑪斯緊緊盯著關彪忙碌的身影,“他做了手腳……我看到了……煙,是毒煙!拍攝的時候,赤龍、王子、還有我……全都死了……”
“毒煙?”張子安一驚,“不會吧?這麼多人在場,他敢放毒煙?對了,飛瑪斯你是怎麼知道的?”
無怪他不信,飛瑪斯自己都不信。再怎麼說,放毒煙也太喪心病狂了吧?
“我是剛才做夢夢到的,但我不確定這是不是危機預兆……也許只是一場夢吧……”它猶豫地說道,心中對自己的夢境愈發質疑。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也許是因為它對關彪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總認為他會搞鬼,因此才會產生如此不切實際的一個夢。
張子安知道它的危機預兆能力只能預測未來短短數秒的危機,而看這樣子,現在距離正式開拍至少還有十幾分鐘左右,要說這是危機預兆,未免有些太長了……
然而他沒有因此而心安理得地忽視它的話,萬一這就是危機預兆怎麼辦?萬一等拍攝開始後,飛瑪斯和兩條警犬真的會死怎麼辦?生命只有一次,容不得大意。
“那要不我去跟導演說一聲,請他把拍攝推遲一些,仔細複查一下安全措施?”張子安提議道。
“算了,”飛瑪斯甩甩頭說,“大概只是一場噩夢而已。在拍攝時我會提高警惕的。”
除非有明確的理由,或者不可抗外力,否則推遲拍攝不是一件小事,耽誤的是在場所有人的時間,導演不太可能會答應,只會認定張子安是在疑神疑鬼。
話雖如此,張子安的思緒依然起伏不定,遲遲無法靜下心來。偏偏這時洛青羽還在給他添亂,不停地發來資訊騷擾他,一下接一下的資訊提示音令他心煩意亂。
洛青羽央求張子安去跟導演推薦一下他,說他平時除了拍照以外,對攝影也很有研究,學校的運動會什麼的,都是由他負責拍攝的,影像內容受到校領導的一致好評。除此之外,他還參加過校園DV攝影大賽,沒有拿到好名次只是因為劇本太爛,他本身對攝影是很有研究的。
張子安暫時把洛青羽的資訊提示音遮蔽掉。
想了一會兒,他問道:“飛瑪斯,煙是來自哪裡?是煙霧彈麼?”
他記得劇組裡的煙霧彈只是簡易道具,跟真正的煙霧彈沒法比,只能冒幾下煙,讓攝影師拍個特寫的而已,營造不出煙霧瀰漫的效果。
“不是煙霧彈,是來自更遠的地方。”飛瑪斯辨認了一下方向,示意道:“來自敵方陣地的後面,然後被風吹過來。”
敵方陣地的亂石堆位於西北,我方陣地位於東南。現在颳著二三級的西北風,煙霧的移動軌跡會途經那幾個外國群眾演員。如果是毒煙的話,這幾個歪果仁豈不是會先死?
張子安依然不敢大意,“你還記得發煙的大概位置麼?領我去看看。”
“大概記得……”
飛瑪斯猶豫著,領他來到敵方陣地的後面。
幾個歪果仁已經化妝完畢,大聲對張子安和飛瑪斯吆喝著什麼。張子安沒理他們,仔細觀察著飛瑪斯的行動。
飛瑪斯把鼻子貼近地面,東聞聞西嗅嗅,很快就找到了一處可疑的位置。那是幾塊巴掌大的扁平石頭,隨意堆放在一起,看不出是人為堆積的還是天然形成的。
“就是這裡。”飛瑪斯肯定地說,“石頭下面有東西。”
張子安蹲下來扒開石頭,下面露出一塊燒餅大小的黃白色圓餅,放在金屬託盤裡。
“這是什麼東西?”他認不出這個東西的來歷。
“不知道。”飛瑪斯同樣也沒見過,“不過我從氣味上能聞出來,這東西在其他幾處石頭下面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