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點了點頭,此時她越發理解因何羅獵最後選擇了葉青虹。她提醒道:“陳昊東這個人心胸狹窄,這次回到黃浦就是為了報仇,我們還是小心為妙。”目光轉向唐寶兒道:“唐小姐,這次多虧了你。”
唐寶兒道:“說這種話就見外了不是?難道我不是你們的朋友?”
張長弓笑道:“不但是朋友還是酒友。”
唐寶兒咯咯笑了起來,她發現張長弓結婚後居然懂得幽默了。
麻雀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不想因為這些事帶給你不必要的麻煩。”陳昊東和唐寶兒並無任何衝突,所以麻雀不想唐寶兒因為和他們走得太近而受到波及,畢竟陳昊東現在如同瘋狗,他會不擇手段地報復。
唐寶兒道:“我留在黃浦本來是打算和青虹見見面,好好敘敘舊,可她又不肯,所以我今年還是準備回北平過年了,你們不必為我擔心。”停頓了一下又道:“反而是你們要多多留意,青虹在信裡讓你們儘快離開這裡,還是別把她的話當成耳邊風。”
唐寶兒說完先行離去。
麻雀和張長弓一起去了巡捕房,等到了那裡,又聽說程玉菲已經獲釋應該已經回家,兩人又驅車來到了程玉菲的住處,在那裡見到了獲釋後的程玉菲。
程玉菲已經回來兩個多小時,洗完澡換上一身嶄新的衣服,一個人坐在客廳內發呆。
麻雀一進門就忍不住抱怨道:“玉菲,可真有你的,回來都不知道說一聲,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
程玉菲歉然道:“是我不對,我只是想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麻雀道:“還整理什麼思路?能平安出來就好。”
程玉菲先和張長弓打了個招呼,雖然不知道細節,可也清楚張長弓這次前來黃浦也是為了營救自己,心中暗暗感激這幫朋友的仗義。發現瞎子沒有在場,忍不住道:“安翟呢?”
麻雀道;“他啊!有人把他列為殺害李焱東的嫌犯,目前東躲西藏呢。”
程玉菲皺了皺眉頭,想起李焱東和瞎子兩人是為了給自己洗清冤情去現場查案,所以才陷入了那麼大的麻煩,心中頓時感到過意不去。
張長弓道:“你不用擔心,我見過他,瞎子對黃浦比誰都熟悉,當年他犯了那麼大的事情,法租界公共租界所有的巡捕都動員起來去抓他,他一樣還不是逃了出去,放心吧,這廝逃命的本領誰都趕不上。”
麻雀將葉青虹的那封信遞給了程玉菲,程玉菲看完默然不語。
麻雀道:“現在你人沒事了,咱們還是儘快離開黃浦。”
程玉菲道:“如果我現在離開黃浦,劉探長的案子永遠無法查清,瞎子要永遠揹負罪名東躲西藏。”
麻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就算是查案也不能急於一時,雖然你現在被放了出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突然變卦,再把你給抓起來?”
程玉菲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白雲飛還活著!我在獄中的時候,見過他。”
張長弓和麻雀對望了一眼,白雲飛的名字顯然要比陳昊東更加震撼,他們和白雲飛都打過交道,這個人心機深沉,做事滴水不漏,能夠有把握戰勝白雲飛的只有羅獵。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程玉菲被抓之後居然見到了白雲飛,顯然白雲飛和程玉菲被抓的事件有關。
程玉菲道:“我懷疑殺死劉探長的真兇是他。”
張長弓道:“他仍在通緝的名單中,怎麼敢公然露面?”
程玉菲閉上雙目,想起白雲飛那猙獰可怖的面孔,仍然心有餘悸,輕聲道:“我從沒有見過這麼可怕的人,我必須要制止他。”
麻雀道:“可是……”
程玉菲重新睜開了雙眸,一字一句道:“沒有什麼可是,逃避是沒有用的,就算我們逃到天涯海角,他仍然不會放過復仇,我有種奇怪的感覺,他彷彿變了個人。”
葉青虹坐在北上的列車上,在解決程玉菲的事情之後,她就決定離開,她和羅獵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已經被炸得灰飛湮滅,以後只能在記憶中尋找往日的痕跡了。葉青虹心中並沒有太多的留戀,羅獵不在了,那個家還有多少存在的意義?她曾經寄希望於出現奇蹟,希望她回到黃浦的時候,羅獵已經回到了家裡,哪怕是他穿著黑袍站在小教堂前也好,然而一切終未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