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格握著銀角那潔白的獨角,手臂抖抖瑟瑟。
歐菲娜明示了要從胸口的傷口處刺下去,可這道傷口距離她的心臟這麼近,稍有不慎就會刺破。
咒紋不會因為羅格的猶豫而停止擴散,這麼一會兒功夫,一條黑線就爬上了少女的手背,緊接著就像是一根長勢旺盛的毒藤,開枝散葉。
她手背上的鮮血醒目至極,咒紋觸目驚心,爬滿咒紋的小臉卻平靜如靜謐的湖面。
歐菲娜虛弱地朝羅格眨了眨眼睛,光是眨眼睛的動作,似乎就抽走了她全身的力氣。
羅格注意到,她的眼睛渾濁了,細而密的黑線佔據了她明亮如星的眼眸,黑暗即將壓過光明。
不能再猶豫了,這個世界,不能沒有她!
羅格咬破嘴唇,悶吼一聲,手臂的顫抖就此停止,用力將獨角刺入歐菲娜的胸口!
“噗嗤!”熟悉的利器入肉的聲音迴盪在耳邊,但這次受傷的是少年最在乎的人。
“嗯……”歐菲娜不禁發出一聲細弱的痛哼,生怕擾了羅格心智。
溫熱的血液濺到臉上,羅格猶若未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獨角。
只見潔白的獨角綻放出的耀眼的光芒,如同長久的黑夜中突然出現的聖光,帶給人希望。
獨角彷彿具有非常強大的吸引力,歐菲娜身上的咒紋竟然停止了擴散,湧向了獨角。
少女眉心的鬼臉好像活了過來,雙眼圓瞪大張著嘴,恐懼而又不可置信地無聲尖叫。
鬼臉在扭動掙扎,咒紋就像是一根長繩,獨角和鬼臉在兩端拔河角力。
如此的結果是,咒紋的擴散完全停止,緩緩湧向獨角,當鬼臉掙扎得緊了,驟然擴散回一些,但又被獨角堅定不移地吸了回去。
而此刻的歐菲娜身為獨角、鬼臉和咒紋的載體,只感到無邊的痛苦,但偏偏身體沒有一絲力氣,想喊也喊不出,連緊握拳頭都做不到。
可少女一滴眼淚都沒有流,依舊目光溫柔地望著羅格,好像只要有他在身邊,她就有無窮的力量。
眼看著鬼臉的掙扎越來越弱,獨角穩穩佔據上風,羅格終於回了點神。
他感覺到懷中的女孩在不自覺地顫抖,她的腿腳、她的胳膊、她的腰身、她全身的每一處肌肉都在表達著強烈的痛感。
羅格堅毅的內心終於決了堤,眼淚噴湧而出。
“娜娜,娜娜……”少年不停輕喚。
時間彷彿過得很快,又好像很慢,羅格已經沒有時間的概念了。
戰局發展到什麼程度了?優勢還是劣勢?奮戰中的隊友們還好嗎?這些問題好像在懷中的妹子中招瀕死的剎那就不重要了。
羅格自認堅毅冷靜,可心防卻破得如此簡單。
不知過了多久,歐菲娜嘴唇動了動,艱難地說道:“哥哥,別哭,別哭啦……我不會死的。”
“娜娜!”羅格驚喜,“你能說話了?還疼嗎?”
“不疼啦……”歐菲娜剛抬起手想要摸摸羅格的臉,突然虛弱地咳嗽了兩聲,痛苦地皺著眉頭。
羅格抓住妹子的小手,急切道:“你先別動,別說話。”
歐菲娜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
歐菲娜依然虛弱,但總算從瀕死的狀態扭轉過來,羅格終於可以正常思考了。
他首先看了看依然插在少女胸口的獨角,此時咒紋還未吸收完畢,而原本潔白神聖的獨角表面爬滿了咒紋。
歐菲娜的的眼睛中細密的黑線消散了,恢復了清澈明亮,還有一些血絲,不知是不是痛得。
她的臉上,咒紋也幾乎消失了,只剩一條緊繃黑線連線著鬼臉和獨角,做著最後的角力。
獨角的吸收力量似乎有所衰退,和獨角五五開,難分難解。
羅格不知道怎麼辦,只好求助玄晴和銀角,“玄晴、銀角……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