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爺,那個狗漢‘奸’來了,”一個手下走了進來,恨恨的向陸風揚開口道,“阮大他們已經迎出去了。”
陸風揚點了點頭,問:“都準備好了?”
“您就放心好了,樣樣齊備,先前兄弟們還擔心他不賴,可現在他既然來了,那就正應了那句老話,“地域無‘門’闖進來”——他這次就算再神通廣大,也保管是有來無去!”
“去罷,告訴兄弟們不要掉以輕心,要知道紀桓可不是一般人,我們前幾次的行動在他身上可沒討到半點好處去。”
“陸爺放心,兄弟們都知道該怎麼做,斷不會‘浪’費了這天賜良機!”
那手下應聲去了,卻還沒走出幾步又被陸風揚叫住——
“等等——”
“陸爺還有什麼吩咐?”
他停了片刻,開口:“待會動手的時候一切聽我指揮,切不可傷到薄夫人。”
“陸爺放心。”
待到那手下走遠,陸風揚慢慢起身,斂盡眼底多餘的情緒,向亦笙所在的房間走去。
那房間裡,盛太太正兀自垂淚,而亦笙靜靜坐著,面容略低,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抬手輕輕敲了敲‘門’,對她開口道:“紀桓已經到了,我的人正引他進來。”
亦笙轉過頭來看他,輕輕點頭,“風揚,我想要單獨和他談談。”
“我明白,”陸風揚開口,“但是今時不同於往日,這裡畢竟是淪陷區,你的身份、他的身份都太特殊,我必須得安排人在暗中看著,確保你的安全——但我保證,你們的談話不會傳出去一個字。”
亦笙卻還是慢慢的搖了搖頭,聲音輕而堅持,“我不會有事的,我只是想和他單獨談談。
即便是到了如今,她也還是不肯相信,這一切就真是如盛太太所說的那樣。
她告訴自己,或者只是誤會,或者姐姐真的是病故,或者他有什麼難言之隱是無法說給旁人聽的。
而即便是,她猜錯了,他真的變了,她卻還是沒來由的相信,他是不會害她的。
陸風揚看了她良久,略低下視線,遮住眸中那一山而逝的複雜光影。
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比了個手勢,於是那些藏身在看不見的角落當中的保鏢們,便魚貫而出。
盛太太看相亦笙的眼中,還是藏著些許連她自己都剋制不住的怨毒神‘色’,可是畢竟,她如今還得靠著她從紀桓手裡要回‘女’兒。
於是努力的壓了壓情緒,對亦笙開口道:“小笙,你記得要讓那畜生把你姐姐還我,你千萬要記得!”
亦笙有些心神不寧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盛太太又看了她一眼,心底極不是滋味,卻終究只能隨著眾人一道離開,而說實話,在她內心深處,也是害怕見到紀桓的。
亦笙看著眾人離開,慢慢的轉回身子,靠在沙發上,安靜的等待。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有腳步聲響起,自己的心也沒來由的跟著“砰砰”的跳了起來。
她慢慢轉頭,看到了背光而立的那個男子。
那麼多年了,她又再一次看到了他,依舊還是她記憶中熟悉的樣子,偶爾午夜夢迴,這張臉,就會在光線微弱的西洋影院裡,在陽光明媚的塞納河邊,對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