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起顧詩成到裙角,江硯書攬著她到肩膀,輕聲說,“把花放上去吧。”
顧詩成點頭,和他一起上前兩步把花放下,墓碑上的人還是少年的模樣,顧詩成覺得他不會喜歡現在到自己,放的是他們十六歲拍下的照片。
少年唇角平直,眉眼昳麗,身後湘林路的榕樹和他一起去了。
顧詩成伸手,眉眼都籠罩著一層傷心,“去吧,乾乾淨淨的,是歲月拖累了你。”
江硯書以為她還要再站一會兒,沒想到她卻直接轉身抓著他的手離開,走到墓園門口時,她背對著墓園揮了揮手,徹底告別了。
*
婚禮準備了半個月,各種玫瑰鮮花都是空運回來的,菜品也是江硯書親自嘗試過的,天氣更是推測了無數次。
最後還是決定在霜序華庭裡舉辦,這裡承載著他們太多的記憶。
“好了好了,這個燈就放在這裡。”程女士興奮地來回折騰,江然因為要完成作業倒是躲過一劫。
“然然!”
江然看著滿臉興奮地奶奶,嘴角抽搐,“奶奶……作業……”
程女士眯著眼睛,“然然肯定想讓媽媽和爸爸都婚禮完整吧?”
江然點頭,“嗯嗯。但是……作業。”
“不要緊!”程女士笑著挪到他身邊,“寶貝,你看啊,明天多花童?”
江硯書出聲阻止,“媽,不用花童,太俗了!咱們不是說好多嗎?”
“物盡其用……啊不,寶貝要發揮自己的優勢,你懂不懂?”程女士完全聽不進去,“而且啊,你們的婚禮結束了,你大哥大嫂的婚禮還有一次呢。”
江硯書捂臉,“媽,他們還早呢,他們起碼還有半年,人家才訂婚,你就要人家趕著結婚,你這是嫌棄你兒子嫁不出去阿。”
程女士抓著抱枕就扔過來,“本來就是!你大哥三十多了,還沒有嫁出去!”
江硯書無奈,“媽,你放過我們吧,詩成她喜歡簡單一點,你要是讓然然上去當花童,還讓司儀搞個什麼煽情的講話,她馬上就得害羞的躲回去!”
程女士探過腦袋,“真的啊?不像啊,我記得詩成不是害羞的人。”
江硯書違心的點頭肯定,“真的!”
江然在他威脅到目光下也跟著點頭,“真的。”
“好吧,那就簡單點,但是還是要盛大!”程女士繼續去搗鼓,又檢查了一遍自己身邊還有什麼人忘了發請柬沒。
江硯書得了空,起身到處尋顧詩成,準備上樓時聽到花園裡有談話聲,他轉頭一看,是顧詩成和一個小姑娘。
江硯書長嘆,真的是……不招男人了,招女人了。
“我還是恨你!”明瑕聲音平淡,卻掩飾不住恨意。
聽到這句話,江硯書臉色瞬間冷下來,轉身出門,顧詩成不罵人,這個習慣不好。
“你恨我?你恨我那樣?是讓你父親擺脫了虞家,還是讓你這輩子都只能把心底的慾念藏起來?”
江硯書再次生生頓住腳步,還是會罵人的,而且不帶髒字,很好。
明瑕這些年沒有人好好帶,心思完全是亂七八糟的,簡單卻偏執,“呵,我恨你讓他進了牢,憑什麼虞之南就可以離開江城子換一個地方生活,而他卻一定要坐牢!”
顧詩成倚靠著牆,“虞之南已經死了。”
明瑕倏爾噤聲,半晌抬起頭,在慘白的月光下問,“死了?”
“嗯。”顧詩成不欲多言,“你父親坐了牢,他有自己都考量,你還是等他出來再去問他,給你的卡是他的錢,不是我的。”
“那為什麼卡里還有源源不斷的錢打進來?”明瑕不相信她,一臉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