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經找到了,不過已經死了。”
死了?
他默立片刻,嘴角勾出一絲冷意。
他讓人查過安晴分娩那天的所有醫護人員,因為事發倉促,所以替安晴做剖腹產的是當值的幾個醫生,表面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可疑,朗言生下來後雖然虛弱卻沒有生命危險,所以醫生替他注射了保護肺部的藥劑就讓護士抱出去了,從出手術室到進新生兒病房都有一個保鏢守著,但保鏢只能呆在病房外,所以真有心的話,還是有很多機會對朗言下手的。
所有的疑點都指向那個抱朗言出來的護士,核實後發現她剛去醫院幾天,而安晴分娩後便辭職了,呆在醫院的時候也沉默寡言,幾乎像個隱形人,所以很多護士提起她都一臉懵懂,自然地,也問不出什麼有用資訊。
雖然有點困難,但是程遠還是找到了她,不過已經晚了,幾天前她煤氣中毒死掉了,很巧的是,死亡時間和懷特夫人落網只隔一天。
比起意外,傅默川更相信這個護士的死事出有因,現在他已經肯定一點,並不是懷特夫人親手捂死朗言的,因為她並沒有作案時間,但這件事肯定和她有關,要麼她是策劃者,要麼就是知情人。
還有很可疑的一點,在懷特夫人被捕後這名護士才莫名死去,所以她並非懷特夫人殺的,那麼她的死是意外還是人為?如果是人為,就是說她背後還有其他人。
他揉了揉眉心,原本以為朗言的死是一樁意外,現在似乎變得迷霧重重。
幾天後,葉瑾臉上的紗布拆了,這麼重要的時刻,即使答應過某人少和他來往,安晴還是早早就出現在病房。
醫生和護士都已經來了,見到她進來葉瑾猶豫了一下,扭頭看著她請求:“姐,你能不能先出去?”
她看著對方臉上的紗布,點點頭,轉身走到門外。
病房門合了很久,她也沒有重新回自己的病房,就一直站在那兒等著,看到醫生重新出來,她急急地問:“醫生,葉瑾恢復得怎麼樣?”
“情況不錯,”醫生微笑:“比想象中要好,不過要徹底恢復,後期還是要動幾次手術。”
還要手術啊,她的心一沉,望著重新合攏的房門,良久,才推門進去。
葉瑾背對著她坐在床側,就像她上次貿然闖進來一般,盯著他已經拆去紗布的後腦勺,她有片刻的躊躇,害怕走過去發現葉瑾臉上縱橫的傷痕。
她見過燒傷病人,整張臉都燒得變形,只是猙獰的一片肉紅色,她不害怕見到這種臉,但葉瑾真變成這樣,她該如何安慰他。
換成是她變成這樣,她恐怕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聽到她的腳步聲葉瑾並沒有回頭,安晴聽到他淡淡的嗓音:“姐,我這張臉要是變得很難看你會討厭嗎?”
“怎麼會呢?你在我心底永遠是那麼帥氣。”他這樣說令她更加難過了,難道真的傷成了那樣?
“可是我自己都不喜歡這張臉了。”背對著葉瑾抬起手,似乎在摸臉上的傷痕。
“小瑾,可以治的,醫生剛才也說過,再做幾次手術就好,你的臉會沒事的。”
她安慰著,人走到葉瑾背後,握了握拳,正準備繞過去的時候,葉瑾朝他緩緩轉過身。
她緊張地朝他臉上望過去,而後心底重重舒了一口氣,並不是想象中那種翻著紅肉辨不出五官的臉,露出來的位置只有幾道淺淺的傷痕,不過右臉上還貼著一塊紗布,看來這就是醫生口中還需要手術的部位了。
不過,這傷勢已經令她很安心了,以前保羅曾經給她淡疤的藥,她決定下次去看莞爾的時候找他多要一些。
“很難看嗎?”看見她注視自己,葉瑾伸手摸著臉上的紗布。
“不,一點都不難看。”安晴由衷地說:“還是那麼帥,真的。”
“和姐夫比呢?”葉瑾突然冒出一句。
安晴怔了怔,這個問題她還真心沒想過,一個是弟弟一個是老公,似乎完全沒有可比性。
葉瑾笑笑,好像自嘲地說:“我問了個傻問題,這不是肯定的嘛,我怎麼樣也比不過姐夫的。”
“哪裡,其實你根本沒必要和他比,”安晴認真地說:“喜歡你的人有那麼多,你受傷她們沒日沒夜地守候在醫院,為你祈禱為你加油,你沒必要和任何人比,真的,你已經很優秀了。”
這段時間都包著紗布,葉瑾的臉色帶點兒蒼白,顯得一雙黑眸特別亮,看著安晴,他薄唇勾起淡淡弧度。
“那你呢?”他似乎只是在肯定,嗓音很輕:“你也喜歡我嗎?”
“當然了,”安晴毫無機心地點頭:“你是我最愛的弟弟,我比任何人都喜歡你。”
只是弟弟呵。
葉瑾眼底的光芒暗了暗,嘴角還笑著,“我也愛你的,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