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曜看著面前團成一團躲在被子裡壓低聲音輕輕顫抖的身子,眼底雜上一抹複雜,他確實沒想那麼多,就是簡單的想跟她在一起,不想因為他的放手讓她成為別人的,她說的對,他對男女之事一向放得開,也看得開,對美妙的身體一直存有綺念,他現在確實不確定那樣的事還會不會再發生,必竟那些曾是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調劑,眼前這個小女生確實開啟了他的心,他也確實嚐到虛無縹緲的愛情是什麼滋味,那種對她牽腸掛肚的想念和對女人身體的依戀不一樣,又好像差不多,可是有一點他很清楚,他絕不放開她,身邊再也沒有她這種事,就算是想想也難以接受就算是想想也痛心。
慕君曜輕嘆一聲,拍拍她漸漸平靜的後背,緩緩開口,“我現在只求你能原諒我犯過的錯,只想你不要再這麼難過!”低下去摟住她,“我們現在不談這個,也不想這麼多,”頓了頓輕鬆的說,“現在我們起來,你乖乖的洗個澡換身衣服,然後我們去吃早餐,吃完我帶你去個地方。”
啊?唐心在被窩裡訝異的睜大眼睛,他這是什麼意思?到底是放手還是不放手?避重就輕?還是拖延戰術?
正想著要不要讓他給個明確的說法,床上一輕,聽見他穿拖鞋的聲音,唐心懦弱著不敢拉下蒙在頭上的被子。慕君曜活動兩下筋骨,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人,伏下身去攬著她,拍拍她的背,寵溺的口氣說道,“給你半小時。”說完隔著被子在她身上親了親,發出誇張的聲音,走了。
走了?
唐心一把拉下被子,他什麼意思,現在是什麼情況,她把事情搞得越來越複雜了嗎?她幹了什麼?仔細回想,一無所獲。
唐心望著下車的地方,一臉莫明其妙的開口,“你帶我來這裡幹嘛?”
展覽館?
慕君曜輕輕一笑,整理著他西裝的扣子,“這裡正在展示一批當代藝術家的作品,有幾幅你媽媽的畫。”
唐心睜大眼,不可思議的看他,見他笑著對她點頭,明白他不是騙她。慕君曜笑著對她遞出去大手,“進去吧。”
唐心看了看他的手,和他真誠的臉,想了想還是狠心一個人走了進去。慕君曜輕嘆一聲,跟了上去。
幾人走走逛逛,一圈圈看下去果然在一面展示牆前的說明立牌上看到了唐縕柔的簡介,有一張她的照片,旁邊是對她的介紹和展出作品的說明。
“媽媽。”唐心輕喚,手指撫上照片上笑意盈盈的臉。
慕君曜見狀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唐心轉臉對他笑,“看我媽媽多好看。”
慕君曜點頭,“所以才能生出讓我神魂顛倒的女兒。”
唐心嗔他一眼,不再理他,向牆上的畫望去。
“這幅畫的地方和唐園書房裡是同一個地方。”慕君曜一眼便瞧出來,畫裡的山就是那日書房那幅“日出”裡的,只是這幅是風景的描繪,那幅突出的是日出。
唐心看著那畫,輕輕開口,“這是媽媽畢業寫生去的地方,她說那個地方好極了,風景優美,民風淳樸,猶如世外桃源般,她在那個美麗的地方遇到了她的畢生致愛,李清澤先生。”
唐心緩緩說著,好像是在講故事一般,慕君曜聽到她說“李清澤先生”,而不是“我的父親”。眼眸微閃,看向她的臉,見她一臉平靜,並無不妥。正想著跟她說點什麼,聽到秦皓詫異的聲音喚他,“先生!”
慕君曜和唐心同時看過去,見秦皓幾人都在看牆上一幅人物畫,畫上的人赫然正是唐心。或者應該說是個長得跟唐心很像的女人。
唐心呆呆的走過去,立在畫前,畫上那張臉,熟悉的眉毛、眼睛、嘴巴、下巴,甚至耳朵,除了鼻子,唐心的鼻子比較像唐縕柔,分明就是自己的樣子,只是畫中的女人年歲更長,眼中多了一些歷經世事的滄桑,不似唐心的眼睛那般清澈明亮猶如碧潭,心中奇怪。
慕君曜看了看畫,又看了看唐心,是很像,也是一陣疑惑。想了想湊近看向右下角,很小的鉛字寫著“97年5月於古寨”,想了想剛剛看到介紹說有兩幅都是唐縕柔97年在Y省時的作品,一幅叫青山,一幅叫寶石,眼前這幅顯然就是寶石了,寶石?
唐心靜靜看著畫中的半身像女人,穿的是少數民族的服飾,純黑底色的棉布褂衣,繡著精緻繁瑣的彩色花紋,頭上戴著銀製頭冠,脖子、手腕、都帶著相同款式的銀手飾。心中隱隱明朗。
慕君曜目光落在畫中女人胸前的項圈上,樣式古樸的銀質質感,兩隻鳳凰頭朝下從肩部往胸部位置起舞,最終在中間相聚托住一顆碩大的六稜形紅寶石,慕君曜輕輕開口,“這顆紅寶石很像那天你在接任大典上戴著的那顆。”
唐心眉頭輕蹙,開口道,“聽說當年爸爸在結婚儀式上給了媽媽一顆據說是世代相傳的寶石,”小嘴輕輕撥出一口氣,“我終於知道丁佳薈為什麼單單隻拿媽媽首飾盒裡那條紅寶石項鍊了,那是奶奶的東西,身為兒子一定很想拿回去吧。”唐心再次看向畫中女人的臉,緩緩開口,“媽媽不只一次遺憾的說過,家裡居然沒有一張奶奶的照片,她曾在古寨幫奶奶畫過一張畫像,但當時並不知道日後會和她老人家有如此深的淵源,回B市後那畫被一個畫商收走了,看來就是這幅了。”
慕君曜曾問過唐心那日在唐園發生的事,他比較好奇一個拿限量版包包的貴婦到底對什麼東西感興趣到要親自動手偷。他和唐心當時都有一個疑問為什麼單單拿一條樣式普通的紅寶石項鍊,按唐心說的,她母親首飾盒裡多得是比那條項鍊貴重的東西,如今明白了,李清澤也明白自己幹過些什麼事,當然不好意思來找女兒要回家母遺物,何況也是亡妻遺物,所以出此下策,這個便宜老丈人還真是個人才啊。
回到S市的第二天,這幅畫便送到唐心手中,唐心看到畫時並不意外,對慕君曜的行事風格她已經越來越淡定了,只是仍不可抑止的感動,特別是看到他同時發來的資訊,寫著,“讓阿姨少一點遺憾。”
他們還是像之前那樣,沒有私下見面,每天的早安晚安之外,有時他會在一堆公務中抬起頭時給她發一條,想你,短短兩個字常常攪得唐心坐立不安。她知道自己遲早是會接受他的,只是心中有一股不甘心的想法和力量在擾亂她,兩種衝突的心境逼得她煩燥上火,嘴巴里甚至起了潰瘍,而且瀾姐已經抓到她幾次發呆了,這樣下去可怎麼辦呀!
“你覺得怎麼樣?”瀾姐合上手裡的資料夾,扭頭一看,唐心又是那副走神的模樣,“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