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涼城,知府宅邸之中,崔敬之身前放著一些書信。
近日來,北涼城風平浪靜,北境軍將士許多都進入了北涼城中。
為官數十年的崔敬之心中有了一絲絲危機。就像是兩年前京都派人到北涼府,他便是先下手為強,讓蒼山弟子途中截殺。
這書信是來自蒼山,也有來北涼府境內的各處郡城中。
幾乎是在北境軍進入北涼城的同一日,北涼府各處郡城中也都有北境軍入駐。
雖說北境軍有護衛北境安全的責任,但是治理州府事務的最高官員仍舊是北涼府知府崔敬之。
北境軍這樣不打一聲招呼,入駐北涼府各處郡城,這已經十分不對勁。
“大人,送往元帥府的拜帖被退回來了。”書房外下人的聲音傳來。
崔敬之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目光在這些書信中來回遊蕩。
書房裡靜謐地可怕,好似藏著一頭兇獸,會將發出聲音的人給吞吃。
良久之後,崔敬之才說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蒼水的書信呢?
這時候,崔敬之顯得有些煩躁,山羊鬍子也顫抖了起來。蒼水每次完成暗殺之後,都會回稟一封書信。
信中不過寥寥幾字,也讓人安心許多。
而此次,崔敬之遲遲沒有收到蒼水的回信。
“備馬,去梅園。”
......
此時梅園裡,江清將楚皇的密旨傳達給了蕭景堯。如江清所料,眼前的太子開始有些不解,然後很快就將這絲不解消化,繼而嘆了口氣,臉上浮現出春風也吹不散的愁緒。
“父皇的旨意讓本宮為難了。”蕭景堯直言不諱。沒有因為這是楚皇的旨意而低眉順眼。
江清說道:“陛下的考量自有陛下的道理。不過,這般對於那女子確實不公。”
蕭景堯喝了一口茶水,說道:“本宮明白。父皇作為一國之君,便要考量著整個世間,便要有所取捨。舍小取大,利益才能最大。”
不過,蕭景堯話鋒一轉,“可只怕有人不認此事。”
江清一怔,看向蕭景堯,說道:“聖旨,誰敢不從?”
江清年少時在秋勁風的門下,剛正不阿,受秋勁風提攜,蒙受皇恩,擔任督查院御史一職。讀的書越多,越是認準了君君臣臣的死理,想要調出這思想的藩籬越是艱難。
江清只知道,違抗皇命的都已經死了。
蕭景堯笑著飲茶,“看來江大人對於自己那位屬下還沒有本宮瞭解的多。”
頓時,江清腦海中浮現了那與眾不同的少年的身影。
蕭景堯說的是虞知,江清想的也是虞知。
江清嘆了一口氣,說道:“他即便是不認,他又能夠如何?他只不過是一個少年而已。”
對啊,虞知只不過是個少年而已。不久前,還是被稱之為“問道之恥”的少年。他又能做如何,頂多是喝醉酒的時候,藉著酒勁罵幾句。
罵了之後,世間還是原本的世間,改變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