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放著一個黑匣子,匣子中便放著前段時日她去寺廟中求來的平安扣。
她略一沉吟,便將平安扣從匣子中取了出來。
其實這枚平安扣的玉質不算太好,但勝在是佛門的東西,光是瞧著便覺得靜氣凝神。
她拿捏在手上,又想起青天白日中,那人一句輕笑:“禮尚往來。”
那時尚不覺得如何,可如今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覺得那人話中有話。
明兒——便是他離開金陵的日子。
宋以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本以為自己是會不在乎的,誰知等到第二日的時候,她不用綠珠過來叫醒她,自己便神采奕奕的爬了起來,穿戴整齊了。
綠珠捂著嘴笑:“姑娘可真是夠口是心非的,還說不在乎將軍了。”
被自個丫鬟調侃的宋以歌並未辯駁,一個勁的低頭在妝匣中找著好看的耳飾,最後還是綠珠替她拿定注意,選了一對白玉做的耳墜子,素雅大方,也最是襯她。
等她梳洗打扮好,趕去城門的時候,只有一人一騎,在城門口等著。
聽見馬車輪滾過地面,他陡然轉身,雙腿一夾馬腹便跑了過去。宋以歌也由綠珠扶著從馬車上下來。
她仰頭瞧著依舊還坐在馬背上的人,沒一會兒,便覺得脖子酸澀的厲害。接著她努力地從袖子中將那枚平安扣翻了出來,遞到了他的面前:“給你。”
傅宴山俯下身,神態溫和的從宋以歌的手中將平安扣給取走,他捏在掌心中,心底頓然就湧上了一股熱流:“多謝。”
“不客氣。”宋以歌學著他冷淡的那樣,“禮尚往來。”
如今他得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自然是不會同這個小東西計較,可還是忍不住說了句:“你可真記仇。”
宋以歌揚揚眉,無聲的威懾。
見著她這般小模樣,傅宴山如今是哪也不想去,只想翻身下馬,將人抱在懷中,然後他們打馬去一個無人的山水之境,悠然的過往下半生。
可這些,通通全是一個夢罷了。
他抓緊了韁繩,認認真真的瞧著她:“明年,等我回來。”
“記得,等我。”許是為了剋制那即將噴湧而出的熾熱的情感,他一夾馬腹,絕塵而去。
煙塵滾滾。
他身影逐漸消失在天光之中。
“姑娘。”綠珠站在宋以歌的身後,小聲喚道。
宋以歌沒有回頭,一直凝視著他絕塵而去的身影,直到完全一點影子都瞧不見了,她才開了口:“你說,傅宴山臨走時,留下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還不等綠珠開口,她便又自嘲的搖頭嗎,“罷了,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