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局紛亂,天下動盪,薊縣在臧荼猛烈圍攻下已殘破不堪,隨時有城破人亡的危險。
而此時的城樓烽煙凜冽,殘垣斷壁,士兵東倒西歪,每兩人一組向下運送已經戰亡計程車兵,還有一部分士兵已經累的半倚在牆垛上,看著城下漸漸退去的燕軍,他們總算可以長出口氣。
可數日的連續奮戰,遼東軍已死傷慘重,原有的兩萬兵馬此時已不足五千,而且,徭役也拼進去了八成之多,若燕軍在強攻一日一夜,薊縣必破,可他們卻沒有繼續堅持攻打下去,而是在無聲無息中悄悄退去了。
城樓上,韓廣用仇恨的目光看著遠處漸漸退去的燕軍,自己的帝王夢就這樣被臧荼的猛烈進攻給摧毀了。
悔不該當初意氣用事,執意困守薊縣而放棄遼東,此時再想退軍已經不可能了,而且,韓廣自認為,自己也曾有過壯志凌雲,也曾有過角逐群雄的夢想,可最終,自己連臧荼都無法戰勝,又何能與項羽,劉邦,張耳陳餘等輩爭衡呢?
又有周彤背叛自己,投降敵營,韓廣此時可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一聲長嘆,韓廣右手握拳,重重的打在牆垛上,這時,身旁一名副將輕聲道:“大王,如今大勢已去,咱們何不趁夜逃走呢?”
“四面皆是燕軍,本王又不能上天遁地,怎麼逃?”韓廣略顯不悅,副將卻向四下瞧了瞧,又道:“若帥殘軍,當然無處可逃,很容易被燕軍發現,若大王只帶親衛出逃,回到遼東,重整旗鼓,何愁他日不能殺回河北呢?”
見韓廣還在猶豫,副將又道:“我這幾日觀察過,燕軍雖然強攻薊縣,可他們在西門的兵力十分薄弱,可以說,幾乎是沒有,而且,入夜之後,西門的巡邏之兵寥寥無幾,若大王有意離去,我願帥百餘騎為大王開路,不知大王可願一試?”
韓廣還是沒有言語,他還在思考,直到遠處響起燕軍低沉的號角聲之後,韓廣終於下定決心,他看著城外一片片的燕軍大營,與其坐困在此,不如從西門逃出去試試,若能僥倖逃離薊縣,他日當重啟大軍,定要一雪今日之恨!
……
燕軍大營,將士們載歌載舞,大口吃酒大口吃肉,歡笑聲,斥罵聲響個不停。
而在中軍帥帳,臧荼高坐在上,下面,是周彤等一般文武將才分坐兩側,每人面前一隻羊腿,一壺酒,幾盤小菜,大家都在討論著什麼,不時響起一陣大笑聲。
就在眾人各自想著什麼的時候,臧荼一臉困惑的看著周彤,沉聲道:“韓廣這幾日真的會棄城而逃嗎?”
周彤見臧荼還在猶豫,不由笑道:“我在城中的探子已經發來訊息,韓廣這幾天已經頂不住了,況且,遼東軍死傷已近八成,他們是強弩之末,不能有為了!”
“哈哈哈”眾人聽後一起大笑,這時,周彤又道:“我已經給城裡的內應遞話,讓他勸說韓廣棄城,若韓廣真的決定棄城,他會走西門,從那裡潛逃,而西面群山環抱,道路難行,我們又在那裡佈置了伏兵,韓廣若走那裡,定然難逃厄運,還請大王放心,不必憂慮。”
臧荼聽後心中更加高興,他拿起酒杯,大笑道:“若韓廣被擒,周先生乃首功,我定有厚謝。”
“不敢。”周彤也拿起酒杯客氣一句,這時,一名親衛急奔入賬,在臧荼身前拱手道:“大王,前線快馬來報,遼東王韓廣想要暗渡治河,被我軍擒獲,此時正在押解途中。”
聽到親衛稟告,臧荼不禁啞然大笑:“周先生真乃神機妙算,我的心頭大患解決了!”
臧荼又笑了一陣,這時,他看向帳中眾人,朗然道:“從今天起,我命周彤為我燕國丞相,永不相棄,爾等當盡心效命,幫助周相治理朝政,揚我大燕國威!”
“我等願鼎力相助。”眾人紛紛起身拱手,這時,周彤也起身來到大帳中央,單膝跪地:“願為燕王效死力。”
帳內氣氛更加融洽,這時,周彤已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突來的升遷讓周彤還沉浸在喜悅之中,可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去考慮,尤其是項羽,想到這,周彤拱手道:“韓廣雖除,可我們大燕的危急還沒有過去,如果項羽肯聽信大王信中的解釋,一切還可,若項羽以此為由,向北發兵,那時,我燕國南面還得再經歷一次大戰,於國於民,對我們都不是好事。”
臧荼這幾天也在憂慮此事,被周彤提醒,臧荼略顯憂慮的起身在帳內踱步,此時他已無心喝酒,卻是一旁的冷顏走過來,安慰道:“大王,我聽說最近齊國也並不太平,內戰頻發,而且,趙國的陳餘似乎也在暗地裡謀算張耳,想要光復趙國,如此形勢來看,天下都已蠢蠢欲動,我想項羽無論向誰發兵,都輪不到咱們燕國,他也不會遠涉河北,所以還請大王勿憂。”
“天下紛爭乃是大勢所趨,冷將軍所言不無道理,是我多慮了。”周彤也隨之笑了笑,這時,帳外響起一名親衛的彙報聲:“大王,韓廣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