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周先生,請坐。”孔鮒慌忙起身,指著一旁的軟席讓周市坐下,兩人彼此見禮,各自入座,這時,孔吉輕聲道:“父親,你和周伯父聊,兒子先告退了。”
孔鮒點頭,孔吉離去了,屋內出現短暫的安靜,不久,周市拱手笑道:“上一次給孔先生的信,不知孔先生考慮如何了?”
周市開門見山,直入主題,使孔鮒更加堅信自己的猜測,看來,周市果然是為了舉兵睢陽而來,略作沉思,孔鮒笑道:“自古良禽擇木而棲,我孔鮒,當然也不願終老在睢陽,可眼下,我建議周先生,不要再睢陽動武。”
周市略顯驚訝,疑惑道:“請先生明言。”
孔鮒低頭沉思片刻,抬頭說道:“先生認為,以魏家的勢力,能否抵擋秦國鐵軍?”
“不能。”周市微微搖頭,又道:“可我們分析過,秦軍短時間內,不會東進,至少,在碭郡不會有大規模戰鬥。”
孔鮒微微點頭,又道:“既然秦軍不會東進,那麼先生認為,如果魏家光復魏國,你們短時間內,能否抵抗陳勝的軍隊?”
周市略顯詫異,疑惑道:“陳勝的軍隊?先生何出此言?”
孔鮒見周市還是不解,只得嘆氣道:“好吧,我直接告訴你,陳勝擁兵已近十萬,勢力浩大,已我之見,魏國決難抵擋。”
周市點頭,嘆氣道:“我承認,陳勝的勢力很強,不過先生要知道,我們魏國不會輕易得罪陳勝,我們會拉攏他們一起抗秦……”
周市話沒說完,被孔鮒抬手打斷,孔鮒起身,來回踱步,半響才道:“先生此言差矣,如果魏家在此時揭竿而起,秦國會視魏國為叛軍,最遲三個月,必會調兵遣將,前來剿捕,而陳勝也會視魏國為眼中釘,儘量拔除,如此一來,魏國夾在兩大強國中間,還能久存嗎?”
周市聽後,不禁驚出一身冷汗,好半響,才吱唔道:“請孔先生教我。”
“如果想要在夾縫中求存,唯一的辦法,投靠陳勝,方能求存,伺機復國,乃為上策。”孔鮒掠須笑道,屋內再次變得安靜,周市,孔鮒皆沉默不語,彷彿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
不久,周市終於下定決心,看著孔鮒,毅然道:“先生之言,我當銘記在心,還請先生隨我們一同前往,我家公子當銘記在心!”
“呵呵,亂世將起,天下紛擾,恐怕睢陽自此,也不太平了,既然魏家不棄,周先生不棄,我當全力相助便了。”孔鮒拱手笑道。
送走周市,已是深夜了,孔鮒緩步行走在院內,這時,從身後響起了女兒的喝問聲:“爹爹準備去陳縣了嗎?”
孔鮒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了一下,當他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不知何時,女兒已出現在他身後,他不由詫異道:“你一個姑娘家,這麼晚了,出來做什麼?”
孔秀芸並沒有理會父親的問話,依然執著的問道:“爹爹是要去陳縣了嗎?”
見女兒已經知道,孔鮒只得輕嘆一聲,呵斥道:“這件事你怎麼知道?是不是你再外面偷聽了?”
“爹爹,我不想去,我想留下來。”孔秀芸沒有回答父親,而是斬釘截鐵,說出自己心中所想,但孔鮒卻果斷回道:“不行!絕對不行!”
“為什麼?”孔秀芸還想再問,孔鮒卻已甩袖離去,不久,孔鮒果斷的聲音響起:“這件事,你沒有選擇,明天收拾收拾東西,三天後我們啟程!”
很快,孔鮒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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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後,一支三百人的隊伍出現在陳縣西門外,為首之人,乃是魏公子咎,他雖然滿肚子的牢騷,滿肚子的不甘,但最後,他還是被周市說動,來投靠陳勝。
不久,城樓上響起轟鳴的鼓聲,在城門內,一隊楚軍快步跑出,手持長戈,分列兩側,在軍佇列陣以後,軍樂聲迴盪,陳勝在蔡賜,吳廣等人的陪同下緩緩行出,快到近前,陳勝拱手笑道:“魏國後人來投,本王歡迎之至,眾位,裡面請!”
“多謝張楚王盛情款待。”一旁,周市拱手回禮,與魏咎等人帶著三百死士護衛著家小,向城內緩緩行去。
不久,一個不起眼的馬車,車簾掀開,孔秀芸露出了美麗的雙眸,她看著城池兩旁列陣的軍士,不由輕嘆,戰爭,什麼時候才能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