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耳,陳餘,兩人名聲赫赫,陳勝早已有所耳聞,此時聽聞二人前來相投,心中暗喜,自思天下歸心,稱王當可無虞,乃快步離席,向外行去,後面,吳廣,蔡賜等人也快步跟了出來。
在府衙偏院,陳勝看到了快步行來的二人,在前面帶路的親衛看到了陳勝,他慌忙行一禮,陳勝擺擺手,親衛退去了,這時陳勝才整理一下袍服,迎了上去:“早聞二位大名,今日得以一見,三生有幸!”
張耳,陳餘沒有想到陳勝如此重視自己,居然在偏院等候,乃快步走了過去,雙手抱拳,拱手笑道:“我二人自從被秦國通緝,不能獲釋,只得隱居陳縣,充當里正監門,浪蕩度日,近日聞楚軍過境,約法三章,不與民害,我二人乃秘密商議,特來投效,還望陳勝將軍收納。”
陳勝聽後,不禁仰頭大笑:“我正求之不得,來,我們進大廳詳談。”
二人也拱手大笑,與陳勝身後眾人一一行禮,這時,陳勝拉住二人,向大堂行去。
幾名親衛端來兩張桌子,擺放在上首,陳勝邀請二人入座之後,眾人才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剛剛的話題,只得暫且擱置,這時,前來投奔的張耳輕嘆一聲,他比陳餘年長,兩人皆是大梁人,因兩家相鄰不遠,又相識有年,所以陳餘視張耳如父,十分尊敬,而且,兩人誓同生死,又稱刎頸交。
一般外出,張耳的發言,便代表了陳餘的意願,此時眾人入座,張耳故作感嘆,嘆息過後,沉聲說道:“我二人當年遊歷趙地,各娶嬌妻,生活自在,隨之,秦國一統之後,忽然懸賞緝拿我二人,已千金緝拿我,已五百金緝拿陳餘,我二人走投無路,不得不隱姓埋名,隱居陳縣,但事後我二人多方打探得知,秦國通緝我二人,原來是怕我二人多才,輔佐魏公子復魏,可魏國已滅,又豈是我二人之力可以為之?可想當時,秦國皇帝何其蠢也!”
張耳的話,在給自己搭高橋,抬高身價,陳勝聽後,感覺有些無趣,但他還不想打斷張耳的話,否則,會讓人覺得自己輕才,惹人非議,只得拿起酒杯,大喝一口,這時,張耳笑道:“後來,我二人想出一計,利用監門的名義,勒令里正訪拿‘陳餘,張耳’,他們不知有詐,居然四處巡捕,卻單單漏掉了我二人,所以,我二人身居陳縣,卻安然無恙,可畏有驚無險。”
堂內眾人聽後,不禁仰頭大笑,氣氛熱鬧了許多,這時,二人拿起酒杯,笑道:“我二人初來相投,還望眾位多多包涵。”
“二位先生何出此言,來,我敬你們一杯。”陳勝舉杯,與二人對飲,這時,一旁的蔡賜乾咳一聲,笑道:“既然有二位賢士的加入,我看,不妨重新討論剛剛的話題,解決楚軍眼下問題才最重要。”
眾人紛紛點頭,屋內又變得熱鬧起來,陳勝也放下手中酒杯,笑道:“是啊,兩位賢士加入,我們不妨一起探討探討。”
陳勝略作沉思,整理心中言辭,這才笑道:“大家勸我稱王,光復大楚,為了此事,我們正在商討細節。”
“敢問陳勝將軍,您是否同意了?”張耳凝視陳勝,朗笑問道。
“這……”陳勝略顯猶豫,張耳笑道:“這件事,我勸陳勝將軍好好考慮一下,莫要倉促決定。”
陳勝略顯詫異,心中雖然不悅,嘴上卻強顏歡笑,問道:“張先生何出此言?”
張耳爽朗大笑,走到大堂中央,向眾人拱拱手,這才說道:“楚軍雖然小具規模,實力上已達到數萬人,但與強秦相比,簡直天壤之別,這是其一。”
說到這,張耳頓了一下,看了看眾人,又道:“其二,秦為無道,破人國家,滅人社稷,絕人後嗣,疲民力,竭民財,暴虐日甚,此等國家,不亡何待?而將軍不顧一死,振臂高呼,海內響應,楚地紛紛崛起,殺官吏,獻城池,投效軍前,願為將軍前驅,為天下驅除殘賊,這是絕頂大義,眾望所歸,將軍此時,怎能為一個王號而自誤前程呢?”
張耳的話引起眾人咋舌,短暫的沉默,張耳手指西面,奮力說道:“如今天下已然擾擾,四方動盪,願將軍莫要稱王,應即刻發兵西進,入函谷,直逼秦都,一面訪立六國後人,培植黨羽,以為外援,分化秦國,增加秦國外患,使秦國首尾不能相顧,敵多力自分,秦國還有什麼能力阻擋楚軍?”
說到此時,張而已高舉酒杯,大喝一口,暢飲之後,聲音高昂,繼續說道:“秦國野無交兵,城無戍卒,將軍可誅暴秦,據咸陽,號令諸侯,諸侯轉亡為存,無不感恩戴德,將軍再能懷柔以德,天下悅服,那時,稱帝亦可,還要這楚王何用?”
張耳一番話可畏良言苦口,但陳勝卻默不作聲,似有不悅狀,一旁陳餘見張耳未能說動陳勝,只得補充道:“將軍若不願平定四海,倒也罷了,但如果將軍有志安邦,宜圖大計,如果只圖眼前快樂,封王一隅,恐怕天下志士都將疑慮將軍,產生質疑,懷攜私益,待至人情失望,遠近灰心,將軍悔之無及啊!”
屋內再次陷入沉寂,陳勝此時已黑著臉,端著酒杯,沉思不語,所有人見陳勝不語,也各自低頭不語,陳勝,張耳更是尷尬的坐回到自己位置,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陳勝鼠目寸光,只圖眼前,不圖長久,二人此時已後悔前來相投,只是眼下不便脫身,只得靜觀其變。
終於,陳勝放下手中酒杯,輕嘆一聲,看向眾人,令道:“此事容後再議。”
陳勝說完,又看向二人,無奈道:“你二人暫且留居我幕下,出任參謀,待日後另行安排。”
二人起身唱諾,陳勝又喝了口酒,怏怏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