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外黃一帶陰雨連天,就連定陶城下,也是數日不曾見過太陽,時而大雨傾盆,時而小雨淅淅瀝瀝,使得楚軍圍攻定陶的戰役,就此擱淺,項梁也命大軍四面圍攏,等待天晴,一舉攻城,
自古,驕兵難耐,楚軍自從北上,勝多敗少,此時幾次猛攻,雖然定陶沒有拿下,但城中已是死傷慘重,糧草斷絕,拿下定陶,只是時間上的問題,楚軍將士們也自此鬆懈,日日宴飲,賭博,逍遙自在,
而且,項梁在這段時間裡,性情大變,他每天都會聚眾飲酒,很少體察軍紀,也許,他認為,項羽誅殺李由,秦人就此喪膽,定陶城指日可破,楚軍滅秦只在旦夕,
大營裡也同樣沉浸在酒醉之中,一些奉命巡邏計程車兵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裡,搭起一頂帳篷,在帳篷中點燃火堆,燒上幾隻雞,熱幾壺酒,漫天漫地的聊著,
很少有士兵能夠出去走走,看看,他們似乎忘了,不遠處的定陶城裡,還有秦軍近三萬的主力部隊,而就在定陶東北面,一支秦軍已悄然靠近,他們在定陶城外七十里處安營紮寨,為首主將,就是章邯,
此時的章邯,已從東阿兵敗的惶恐中穩定下來,收攏潰卒,雖然濮陽一戰,章邯損失慘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章邯此時可用之兵,仍然有七萬多人,
此時他駐軍定陶附近,是在等一個機會,等待可以偷襲出營的機會,數次的兵敗,被人困在城中無法反擊的恥辱,章邯立誓要數倍奉還,
此時大營內燈火通明,連日陰雨,不見太陽,到處都是黑沉沉的,就在章邯抵達大營不久,司馬欣等人匆匆趕來,眾人一起走入大帳,
幾名親隨送來碳鍋,碳鍋正旺,熱浪四散,大帳內溫暖異常,
此時,董毅拿來地圖,在地圖上道:“將軍,我已經探查過了,從這條路南下,楚軍很難發現我們,可以趁其不備,殺個措手不及,”
章邯藉著微弱的燈光,凝神看向地圖,董毅說的地點,是一處山林,從這裡南下,的確很難被楚軍發現,不過,章邯眼下還不想發動進攻,他在等待,等待漠北的援軍抵達,他便可以全力襲取楚營了,
自從東阿一戰之後,趙高已朝廷的旨意下發全國,命各地守軍,皆需聽從章邯調令,並從上郡,調集蒙恬曾經的十萬大軍,援助章邯,
此時,章邯所等的,就是這支兵馬,
不久,營外響起一名親隨的彙報聲:“大將軍,有急卒來報,王離將軍的軍隊已經開始渡河了,”
大概又過了十天,一支浩浩蕩蕩的秦軍來到了章邯大營的北面,為首一隊騎兵,是這支軍隊的主將王離,他們匆匆向章邯大營奔去,不多時,他們即將抵達大營的時候,卻見不遠處,章邯帶領眾將,已等候多時了,
王離十分感動,章邯能夠如此重視自己,尤其是在這樣的陰雨天等人,更能突顯章邯的誠意,
王離馭馬疾馳,來到章邯身前,王離翻身下馬,向章邯拱拱手:“奉朝廷旨意,特來援助大將軍,”
“哈哈哈,都是自家兄弟,王將軍請入內詳談,”章邯右手輕拍王離肩膀,眾人一同向帳內走去,
半個時辰後,王離的十萬大軍開始在空地上築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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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軍大營,宋義在幾名親隨的護衛下,疾步向帥營行去,此時項梁駐軍定陶,已快一個月了,陰雨連綿,不知何日才能雨過天晴,如果項梁再這樣下去,楚軍必會大敗在定陶城下,
更讓宋義擔憂的是,秦軍已在東北方向築營,他們在那裡屯軍幹什麼,肯定是衝著定陶城下的楚軍而來,而此時的項梁,卻絲毫沒有察覺到,危機的到來,
行了大概有一盞茶的時間,宋義來到帥賬,通報後,宋義大步向帥賬內走去,
一股刺鼻的酒氣撲面而來,項梁此時面頰泛紅,顯然,他喝了很多酒,宋義略顯不悅,他走到桌案前,拱手道:“武信君,聽聞秦軍增兵近二十萬,在定陶以北下寨,如果我們繼續耗在這裡,恐怕會被秦軍圍殲,我建議,立刻撤離定陶,回軍亢父,
項梁剛剛與眾將醉飲,此時眾人方才離去,宋義便找上門了,這令項梁心中極為不滿,他抬頭看了看宋義,不悅道:“本將心中有數,這裡沒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武信君,情況緊急,不容怠慢,您……”宋義大急,但項梁卻猛然起身,冷喝道:“夠了,本將行軍數年,大小戰役不知打了多少場,難道不懂兵法嗎,”
停了下,項梁穩了穩搖搖欲晃的身體,又道:“本將不需要你在這裡指手畫腳,你退下吧,”
“可是,武信君不應該忽視北面的秦軍,他們日日增兵,行跡十分可疑,寧可小心謹慎,也不能大意,否則楚軍危矣,”宋義還想再勸說項梁,項梁此時已仰頭大笑道:“難道就他們秦軍會增兵嗎,明日我便派使前往齊國,讓田榮即刻來援,他若再敢婉拒,我不日便會東進,先滅齊,後滅秦,”
項梁言語狂傲,這是喝醉的表現,宋義見勸不動項梁,只得輕嘆一聲,項梁如此嬌蠻,恐怕楚軍此戰必敗,
宋義不想就此陣亡在定陶城下,他眉頭緊鎖,思索片刻,忽然計上心來,拱手道:“既然武信君有意出使齊國,我願一往,替武信君說服田榮,讓他帶兵來會,”
見宋義主動請纓,項梁樂得應允,省著他在自己耳邊喋喋不休,乃點頭道:“你儘快動身吧,”
當天下午,宋義揀選百餘名精兵,匆匆離開楚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