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聖用依然穿著他那身白色的袍子,走入大堂,拱手向項莊行禮:“鄧宗麾下主簿李聖用,見過將軍。”
“李主簿不必多禮,請入座吧。”項莊笑著擺擺手,李聖用起身,這時,他看清了身前的項莊,在他印象中,掌管一方的江東大將,應該是一個三十歲以上的大漢,可眼前的項莊,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
但李聖用心中很清楚,項家不會輕易用人,能夠掌管一方軍政,又率軍北上,奪下期思縣,那麼,這個項莊絕對不簡單。
此時,李聖用已走到黥布身旁的客席上入座,這時,他從懷中取出一塊羊皮,雙手遞上,笑道:“這上面,記錄著我家將軍的拜禮,拜禮都在縣衙外,還請將軍查收。”
李聖用帶著禮物來到,這道出乎項莊的預料,他不禁朗笑道:“李主簿不必如此客氣。”
說完,項莊直入主題,問道:“不知道李主簿這次來,所謂何事?”
李聖用沒想到項莊會直入主題,問得如此直白,他不禁朗笑道:“不知將軍可曾聽說,秦軍此時已奪下許縣,正在向陳郡境內挺進,四十五萬秦軍,何等聲勢,恐怕張楚國這次……”
李聖用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故意頓了一下,悄悄覷一眼項莊,想看看他的表情,可李聖用失望了,項莊臉上,始終是那份威嚴之氣,並不曾改變,此時李聖用不得不繼續說道:“我家將軍以為,張楚政權此時岌岌可危,章邯推翻張楚政權,只是早晚之事,想要復興楚國,非項家不可,所以,我們願舉戈相望,聽從項家號令,不知將軍能否接納我們?”
李聖用說的很明白,九江郡的鄧宗軍願意歸降項家,這當然是好事,可項莊與鄧宗並無來往,突然來訪,項莊很難判斷他們的誠意。
短暫的思索,項莊冷笑道:“如果鄧將軍真心為國,為何不出兵北上,增援陳縣?”
被項莊如此一問,李聖用略顯遲疑,他心中拿不準,項莊此時到底是什麼態度,短暫的思索,李聖用長嘆一聲,沉聲道:“不瞞將軍,這幾年,陳勝荒//淫無度,任用朱房,胡武誣害大臣,而且,陳勝的老鄉來投靠他,卻被殺害,總總暴行,讓人不恥,更重要,陳勝並非楚裔,不像項家,楚國將門之後,日後必會扶持楚裔。”
李聖用說的憤慨激昂,項莊不禁吃驚,陳勝枉殺鄉人之事,自己也曾有耳聞,聽說,陳勝的一些老鄉來投靠陳勝,只因在宴席間,提起過陳勝的往事,言語中多有冒犯,卻被陳勝無情的殺害,這種不顧舊情之人,的確很難得天下人心。
而且,從李聖用的言語中項莊可以斷定,鄧宗是真心來投,如果項家能夠任用鄧宗,不單單可以壯大實力,還能掃去很多九江郡的阻力,對他日北上,有益無弊。
想到此,項莊不禁朗聲大笑:“李主簿的話,我都記下了,我會向叔父上書,保舉鄧將軍,也希望鄧將軍能夠早日來投,共同匡扶楚國。”
“一定一定。”李聖用拱手笑道。
這時,項莊目光投向身旁的親隨,朗聲喝令:“通知後廚,本將要宴請李主簿,讓他們多備酒菜!”
“喏。”親隨快步離去,這時,項莊又看向李聖用,笑道:“區區薄酒,還請李主簿不要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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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中午,項莊帶著三百親衛和黥布等人,送李聖用離開期思縣,此時,一個讓人震驚的訊息傳來,章邯分兵兩路,一路奪取許縣,而另一路,由都尉董毅率領,直逼郯縣,在數日的激烈爭奪之後,董毅踏破了郯縣。
而此時,章邯已開始向陳縣挺進,這預示著,張楚政權已到了生死關頭,李聖用得知這個訊息後,他也坐不住了,與項莊告別之後,決定趕回九江。
項莊也不挽留,此時,李聖用的商隊已漸漸遠去,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項莊輕嘆一聲,他盼望已久的中原之戰,終於要拉開序幕了。
一旁,黥布略顯詫異,沉聲道:“兄弟,你覺得,鄧宗歸降,可信度有多少?”
“可信度極高!”項莊回道。
“可他們為什麼不去會稽找梁公,而來衡山郡找你呢?難道他們不知道,這件事只能梁公決定嗎?”黥布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項莊此時已收回思緒,他看著一旁,略顯疑惑的黥布,朗笑道:“他們在試探我們的態度,然後決定是否投靠項家,既然此時我已允諾他們,他們必會再派使去吳縣,與叔父詳談此事。”
說完,項莊再次眺望遠方,張楚政權的滅亡,引出中原拉鋸戰,看來,自己即將北上了,必須加快穩定衡山郡的步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