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王綰在府中踱步,白天始皇帝忽然提出興建宮殿,使王綰憂心忡忡,自從始皇帝一統天下,秦國大興土木,已不是一天兩天,若是在擴建宮殿,秦國真的會走向亂局,而且,會是越來越亂,這個世界沒有真正的強者,秦國之所以能夠一統天下,與當初變法圖強,離不開關係,而此時,始皇帝的荒//淫無度,讓王綰看到了危機,看到了秦國的未來。
六國旗幟飄入咸陽,秦人無力的跪伏在地,乞求饒命,但六國兵將卻無任何憐憫,仍然揮舞著刀槍,砍殺秦人,咸陽宮,皇陵變成了寸寸焦土,血水染紅了渭河,到處是哭喊聲,告饒聲和辱罵聲……
這一切,本不應該發生,王綰流出了兩行老淚,他回到桌案旁,坐在軟席上,拿起竹簡,開始奮筆疾書,他要勸告始皇,哪怕,始皇帝因惱怒而貶黜自己亦或者殺死自己,自己也要力薦,如果始皇帝真的大興土木,興建宮殿,恐怕秦國未來二十年的財政收入都將化為烏有。
僅僅只靠自己是不夠的,王綰決定,起草奏摺之後,他要連夜走訪朝中眾臣,已眾人的力量,逼//迫始皇帝退步,逼//迫他放棄這個念頭,挽救秦國的危局,尤其是公子扶蘇,他將是自己最有力的盟友。
油燈一閃一閃的跳動,不知過了多久,王綰終於寫完手裡的奏摺,他用嘴輕輕吹氣,將墨汁吹乾,此時,他已汗流浹背,他用右手擦了擦汗,仔細的看著奏摺,看看有無披露,忽然,房門被人狠力踹開,發出一聲翠響:“咚……”
一名黑衣人快步奔入,王綰急忙起身,指著黑衣人,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冷聲喝問:“你是誰?”
“丞相大人,我是來送你上路的!哈哈”黑衣人獰笑著掏出手弩,瞄向王綰,王綰急忙高呼:“有刺……”
‘客’字還沒有說出,弩箭已刺透了王綰的心窩,烏黑的鮮血順著箭桿流向手中,王綰奮力指著黑衣人,口中吃力的問道:“是誰……讓……讓你”
王綰還是沒能說出最後一個字,直直的躺到了地上,黑衣人走過去,看了看王綰的屍體,猛然踹了幾腳,又悄悄的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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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整個咸陽城沸騰了,王綰病死家中的訊息,不知從何時起,已被人四處傳播,也有人悄悄議論,王綰是被人刺殺的,但到底如何,誰也不知道真//相,誰也不敢過於討論,都怕,一句話說不好,會惹來殺身之禍。
咸陽宮寢殿,始皇帝剛剛睡醒,正在梳洗,趙高服侍在旁,向始皇帝做著彙報:“王丞相昨天夜裡,病死家中,咸陽城已傳得沸沸揚揚,很多心懷不軌的人,用這件事大造聲勢,企圖惹起城中騷亂。”
“你說的心懷不軌之人,指的是誰?”始皇帝冷聲問道,趙高略作沉思,輕聲道:“聽說,漠北將士對封賞不滿,尤其是蒙恬將軍的封賞,他們在咸陽製造謠言,想要為蒙恬討要說法,還有,原內史賈宏,對調離之事,更為不滿,聽說,他昨天夜裡曾去過丞相府,離開不久,丞相病逝了。”
始皇帝此時已梳洗完畢,聽趙高說完,他不由怒拍桌案,恨聲道:“王綰阻撓朕興建宮殿,死有餘辜,但是你要密切注意,敢借助這件事興風作浪者,朕絕不姑息。”
“臣遵旨,一定嚴查此事。”
始皇帝點頭,又問:“還有別的什麼事嗎?”
“還有一件事,不過很奇怪,臣不知該不該說。”趙高囁嚅說道,殿內忽然變得安靜,趙高心中打鼓,他抬頭覷一眼始皇帝,見他正在沉思,乃低下頭等待,不久,始皇帝沉聲問道:“什麼奇怪的事,說來聽聽。”
“喏。”趙高抬頭看著始皇,故作神秘的樣子,輕聲道:“昨天夜裡,有流行墜於東郡,奇光亮如白晝,千里之內耀眼可見,臣得知此信後,命人請來卦師,得一下下卦,卦中之意,朝中將有人圖謀不軌,所以有此意象。”
趙高說完,凝視始皇,想要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但出乎趙高意料,始皇帝聽後,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和決定,就這麼低頭沉思著,不知過去多久,始皇帝才抬頭看向趙高,叮囑道:“這件事不可張揚,秘密調查即可。”
“喏。”趙高起身,拿起龍袍,開始給始皇帝更衣:“陛下,早朝時間到了,咱們上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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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陽宮前殿,李斯站在大殿中央,他凝視著高高在上的始皇帝,心中雖然打鼓,但嘴上卻不得不彙報王綰的善後事宜:“陛下,丞相大人死於三更天,仵作已前往辨認,丞相大人死於年老體弱,為保證丞相大人殤期無虞,咸陽府已經派兵護衛丞相府,保證王綰家人安全,並護送王綰靈柩出喪。”
“陛下,臣聽說,丞相大人是被人刺殺的,傷口烏血可辯,很顯然,是中毒而死!”一人拱手走出,始皇帝凝神看去,是中軍僕射趙盧,此時他已來到大殿中央,跪伏在地,又道:“陛下,丞相大人死的冤枉,請陛下下旨嚴查,不要寒了天下人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