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的茶湯館,與雲城是不同的。
人們稱之為娘皮館。
先前雲城的茶湯館,是下等人們歇息的地方。
洛陽雖不富裕,可也不是雲城能比的,讀書人也多。
這窮酸文人去不起酒樓,便會來這茶湯館裡吃茶,裝作是走江湖的,又瞧不起走江湖的。
久而久之,這洛陽的茶湯館便有了新格局。
窮酸文人過來了,因為識的字,這兒的桌子便是他們吃茶的地方。
可走江湖的來了,也不敢得罪這兒的相公們,便只好站著吃茶。
這些下等人心裡有氣,又不能罵相公。
雖然這些相公討他們不喜,可若是他們某天考上了舉人回來算賬,偏偏自己又曾經得罪過他們,那豈不是自找麻煩麼?
正好這些讀書人細皮嫩肉,滿口文章,又不喜好乾粗活,像個小娘皮似的,於是他們背地裡叫娘皮館。
在這娘皮館裡,聊的也不是江湖事。
“李兄的這首詩,實在是闊氣得很,我讀著感覺神清氣爽,只是有些拙見,不知該不該提。”
“趙兄好文采!我這對子已經問了數人,都沒人能對上來,趙兄卻能想出如此絕對……”
“前些時日的百里夫實在厲害,竟是中了舉人。”
其他秀才們聽見這話,都紛紛感慨。
“聽聞那百里夫從未考過試,正好又快趕上鄉試,而他有位紅顏知己,為他納粟入監,他才得以用監生的身份去考。”
“相傳他那紅顏知己,是有些名氣的一柳燕。”
“我考了四次,才考上了秀才。若是我身邊也有個紅顏知己,捨得為我掏那些錢……唉。”
“你們不曉得麼?聽聞百里夫中了舉人後,已經拋棄了她,那一柳燕日夜以淚洗面。”
“真是這樣?我倒是想結識這位一柳燕……”
趙河進了茶湯館。
店小二瞧見他,連忙問道:“客官,住宿還是吃飯?”
趙河笑道:“茶湯館,坐下吃茶的。”
“這樣啊……”店小二小聲道,“那客官要站著吃。”
趙河疑惑道:“我為何要站著吃,不是說了坐下吃茶的麼?”
“那客官識字麼?”
“這個自然。”
“那快入座。”
趙河坐下之後,他抱拳道:“今日請各位朋友吃茶,人頭二百文!”
附近的人們聽得一愣。
於是他們連聲道:“多謝兄弟。”
“兄弟這樣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