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侯府虐殺案終於在九月二十日,落下帷幕。
皇帝昭告天下:
原兵部尚書陳月亭其子陳朝新濫用江湖人士,構陷齊王叛國、構陷齊世子刺殺,其罪當誅;陳陽勾結匪寇破壞大周兗州穩定,其罪當誅;陳月亭教子不嚴,撤侯爵封號,保留虞伯爵位,升為東軍都督,掌管江南各地軍事權力。
此詔書的重點責罰在陳朝新身上,畢竟人已死,所有的鍋都背上也無妨,陳陽也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而陳月亭確實是軍事人才,所以讓他親自練兵、帶將。雖然東軍都督官居一品,名頭也大,實際掌控的軍事範圍也僅僅金陵城及周邊軍隊的管理權,統兵權還在兵部。金陵城,北面齊國,南面楚國,但也極其重要,算是大周帝國的第二經濟中心,這是神武帝在世就定下的國策。
齊國世子無罪釋放,還下文安撫:大周依法治國,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未查清便抓人審訊,此乃刑部之責,刑部侍郎王江濤罰俸半年,大理寺卿翁宏偉查證不清,該罰,但因替世子申冤有功,不獎不罰。
而至於羽涅在刑部的文書中:涉嫌闖私宅殺人,其罪當誅。而侯爵之子虐殺丫鬟和妓女,隻字未提,也上不得檯面。
但世間百姓和大多數人,均未見過羽涅其人,是否誅殺、或砍頭的是否是羽涅本人,就無從得知。但大周的官府,還是用實際行動告知,特權階級可以虐殺賤籍,而尋常百姓或江湖人士殺特權階級,殺無赦。
姜莫出了大理寺回到了姜府,羽涅也渾身是傷地被暗送回姜莫。但姜莫並未有感覺到虞侯府虐殺案的勝利,甚至是徹底的失敗。他憎惡陳朝新拿著特權不把人命當命,卻發現自己確實用特權救下了自己和羽涅的命。
當然只要活著就有希望,無論是改變這個世界的希望,還是回到自己世界的希望,都是希望....
一回到姜府,梧桐撅著嘴撲到姜莫的懷裡,姜莫推開後,梧桐和太史剛還仔細檢視姜莫身上是否受傷。
南笙也露出欣喜的表情,向前屈膝行禮:“感謝公子為南笙報仇……”
“啊?”姜莫有些吃驚。
“剛到洛陽,你說你會讓陳朝新和陳月亭倒臺,奴婢以為只是意氣之詞,沒想到公子做到了!”
姜莫一臉神色暗淡,這場鬥爭中,姜莫雖有謀劃,但多是運氣使然,更是大周官場鬥爭的必然,想到這裡,不禁問道:“新上任的兵部尚書是誰?”
南笙一愣。
姜莫隨後看望了一眼羽涅,只說道:“你以後最好別給我惹亂子,好好當我的貼身護衛,錢少不了你的。”
羽涅躺在床上充滿感激地看向姜莫,但依舊冷峻無言……
洗完澡後,天色已暗,南笙敲響了姜莫的房門,進屋行禮告知道:“現任兵部尚書,任奇文,三甲進士,一篇策論名滿天下,背後沒有任何大士族,是正兒八經的科考出身,真正的文官集團。當朝首輔,蔡嚴的門生。”
姜莫上下打量了一下一身紅衣的美女南笙,賞心悅目的美色讓姜莫微微一笑,“哦,你這麼晚,是特地告訴我這個?”
南笙臉頰微紅,退出了姜莫的門,“奴婢以為很重要,就....”
姜莫收起好色的眼神,正經說道:“嗯,有些好奇,這場爭鬥的既得利益者是所謂的文官集團,但絲毫沒有看到他們的身影。而且鄭淵渟說,官場遠比所謂的文官集團、武將勳貴以及士族集團更復雜。不過無所謂了,我可不想再捲入任何爭鬥之中,好好地當我的質子,做個富家翁也不錯。”
南笙不禁問道:“公子真的只想做個富家翁?”
姜莫點點頭。
南笙道:“可公子的身份,可能永遠不會……”
姜莫盯著南笙,“我知道我要做什麼,我想要查出真相,想要回去……”
南笙也盯著姜莫的眼睛道:“你是說陳月亭父子並不是全部的真相?”
姜莫一愣,他說的回去,是回到二十一世紀,但被南笙一說,陳月亭的確只是明面上的真兇,背後應該另有其人。尤其是軍旅出身的陳朝新,性格也直爽,根本不屑拐彎抹角,其實也是如此。依稀記得金笛曾說背後出主意的有一個被稱作‘小公爺’的人物……
想到這裡,不禁又讓姜莫想起了金笛,她呢?
姜莫發愣的功夫,梧桐跑了過來,見到南笙充滿敵意道:“姑娘這麼晚了,在這作甚?”
南笙嫵媚一笑,“當然是陪公子了?”
梧桐見兩人保持一定距離,笑道:“哼,公子都沒讓你進屋吧?”
“何事?”姜莫緩過神問道。
“信”梧桐遞給姜莫,封面只寫道姜莫收。
姜莫展開就只是一張紙,只寫了幾行大字:“把羽涅照顧好,我會把金笛照顧好的,這才是我應得的報酬……”
姜莫嘀咕了一句“盜蹠”便把紙條揉成了一團,把門關上回屋休息了。
梧桐和南笙尷尬地站了一會兒,南笙撿起信看了一眼,便又被梧桐搶走了,梧桐走進耳房關上門,還對南笙冷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