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候府,鴻臚寺少卿陳朝新坐不住了,在自家門客住的廂房外踱步,還踹了幾腳幾個刺客發洩情緒。
見到金笛端著水從廂房出來,又露出穩重而猥瑣的笑容,上前攀談:“紀姑娘,陳冉兄如何了?”
“兄長並無大礙,多休養幾日便可康復。”金笛低頭恢復後繼續走著。
卻被陳朝新拉住了衣袖,用眼神示意身邊的小廝去端金笛的水盆,“這些事兒,交給下人就行,紀姑娘,你沒受傷吧?”
“謝小侯爺,我等辦事不利。”金笛的水盆雖然被接走了,但還是後退準備回房間照看陳冉。
陳朝新並不撒手,“哎,怪只怪小世子身邊高手如雲,是我沒做好萬全準備,差點讓你們送命了。”
溫文爾雅的小公爺邁著急促的步伐而來,小公爺很儒雅地行禮:“小侯爺這麼著急叫我過來什麼事兒?”
陳朝新看見小公爺來了,才鬆開了抓住金笛的手,臉上的焦慮情緒也表現出來:“果真如小公爺所料,陛下並未要齊國世子死,幸好沒有直接刺殺,聽我爹說陛下派寧世學和王江濤兩人查清楚此案,這可如何是好。那兩人都是不折不扣的死腦筋。”
“金笛曾是田單家刺客的訊息放出去了嗎?”小公爺不慌不忙地小聲問道。
“哎呀,放出去了”陳朝新立馬道。
金笛心中一驚,此人怎麼什麼都知道,而且把我等當棋子,之前也未近距離看清此人的臉龐,此時不禁抬起頭想要認清此人。
衣著華貴的小公爺竟然彎腰向著她行禮,偷偷的撇了眼金笛,似乎看穿一切地笑道:“紀姑娘莫要生氣,你們的事情你哥自然都告訴我們了,這些計劃也是你哥提出來的,在小侯爺家您儘管放心,不會有人找上門的。”
金笛表情十分不自然,向兩個人行了個禮,便退回陳冉的房間。金笛又是身在他人屋簷下,不敢多言多看,只覺得這二十六七歲的年輕小公爺絕不簡單,上一個這麼聰明的人還是姜莫。
陳朝新也大聲趕忙應和:“是呀是啊呀,姑娘放心,我定會保證你們的安全。”
“寧世學難辦,王家我來搞定。紀家後人的訊息也可以放出了,最好讓他們自己發現。”小公爺繼續給陳朝新說道,但隨後一聲嘆息的同時又意味深長地撇了眼金笛:“哎,若齊國世子沒死,那可是大費周章了。”
陳朝新思索了好久,才露出放心的笑容:“嗯嗯,小公爺果然聰慧,無論是田家還是紀家,都是齊國內部的事情,和我們大周毫無關係。”
“只是委屈了紀家的人。”小公爺雖然如是說,卻一臉無所謂。
“是呀,利用了人家,哎,怕是得不到姑娘的青睞了。”陳朝新剛放下齊國世子的事情,此時又開始憂心姑娘的事兒了。
小公爺拉著陳朝新距離廂房更遠的位置說道,“一個小侯爺連個女人都搞不定嗎?”
陳朝新依舊盯著遠處的廂房:“這個姑娘可不一樣,我想讓她死心塌地。”
小公爺若有所指,“我聽聞這個姑娘和小世子相處得有些久……”
陳朝新立馬打斷,“我知道,當刺客”
“小侯爺,我想說的是,紀姑娘能約出小世子,小世子定然對這個姑娘也有花腸子,而紀姑娘與姜齊有世仇,而直刺世子胸口,若還能活,自然是紀姑娘手下留情了。”
陳朝新面部突然變得猙獰起來,握緊的拳頭恨不得立即給姜莫補刀,後槽牙都咬得咔咔響:“你是說紀姑娘對世子也有情愫……”
小公爺笑道:“小侯爺不必動怒,讓紀姑娘的仇加深一點就是了!”
……………………
在洛陽城鬧得沸沸揚揚的齊國世子被刺殺一事,刑部侍郎王江濤和河南府尹寧世學竟然認真調查起發生案件的寺廟,找到射箭的位置及箭矢、紙條,甚至還真的盤查那日遇到姜莫襲擊的目擊者,以及寺廟所有的人,最怪的是那日廟裡竟然每一個管事的,說是因為這個季節晚上人少就都回去休息了。
案子倒也簡單,寫在紙條上的金笛是兇手跑不掉了。
儘管姜莫讓身邊的人都說沒見過金笛,只說是叫陳冉的刺客幾人刺殺,何種武器武功都描述得清清楚楚,但很快還是被質疑:如果不是和姜莫相熟的人,怎麼能突破親衛而先刺殺到世子?畢竟親衛就是在危難時刻擋刀的人。
甚至還把田單叫到刑部問話了。
田單整個人都懵了,大周的人盡然都知道金笛是田單放在姜莫身邊的刺客,田單自然否認其中事實,還舉證世子與金笛關係密切,陶丘的獨自相救,以及此次的冒死相見,兩人間必有情愫,只是被人利用。
八月三十日,是姜莫重傷在床的第三日,也是來到洛陽的第十日,姜莫傷勢過重奄奄一息還在禮賓院躺著。
姜莫在大周的禍事,竟然由河南府衙公開審理,看起來是給齊國世子一個交代,實際上卻是告訴世人齊國世子在大周遇刺與大周無關。
河南府尹寧世學坐鎮府衙正中,刑部侍郎王江濤旁聽,威嚴肅穆的河南府衙裡除了衙役外還有禮部、鴻臚寺官員以及鮑勇等齊國人,衙門外更是許多百姓圍著。這等審案的大事兒,算是洛陽城百姓為數不多的娛樂活動之一,以及未來很長時間的談資。
寧世學不苟言笑,在堂上敘述著洛陽城南三皇廟發生的惡性殺人事件,請出了本案唯一的幕後嫌疑人田單,還給他賜座,猶如座談會一般。
寧世學盯著田單,緩緩地說道:“此次謀殺齊國世子的真兇,自然是叫金笛的人,經過本官查證,此人曾是世子的貼身侍女,所以對齊世子並無防備……但為何要殺齊國世子,又為何在此時刺殺?似乎背後還有隱情……”
“沒錯”瘦高的王江濤站了起來,緩緩地走到了大堂中央,看了眼田單,又面向衙門外的群眾,如演講般侃侃而談:“那就由本官給諸位講講事情的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