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初一,熙熙攘攘,熱熱鬧鬧,安家業一整天都沒撈著空出去拜年,家裡來拜年的人是一波接著一波。
只有張桂雲忙裡偷閒出去轉了一圈,把大部分來拜年的人家裡都走了一遍,回訪了一下。
初一中午按照約定,安氏兄弟去了張記考家裡吃午飯,飯菜極其豐盛,張記考一家人極其熱情。
因為不能喝酒,所以張記考給開了一瓶香檳,就這動作把安子善給看呆了,這瓶香檳少說也得百十塊錢,那可是半個多月的收入。
晚上安子善又去了安培亮家裡吃飯,這次不知為何對方沒有邀請安子良,這頓飯安子善吃的非常不得勁。
他其實是不想來的,但是礙於張桂雲在旁邊不停地叨叨他,說既然答應了人家就必須要做。
說都是一個村的,抬頭不見低頭見,提前說好了還不去,不好!
於是,安子善非常無奈地獨自赴宴了,安培亮家裡的宴席更豐盛。
居然在桌子上看到了新鮮的螃蟹,從個頭和形狀來看,他確定這是海里的梭子蟹。
安子善震驚了,這安培亮還真是大手筆,一隻螃蟹少說也要幾十塊錢。
而且此時的蓮山縣根本沒有賣的,市場上最多有個帶魚、鮁魚之類,只有照市才有,為了請自己吃一頓飯,他特意跑去照市準備食材,看來所圖甚大。
然而整頓飯上,安培亮和他的老婆就是嘻嘻哈哈的,一直在勸安子善多吃菜,然後就是各種拍馬屁誇獎。
絲毫沒有提有任何訴求,這樣的他們更讓安子善心中不安,雖然他心裡清楚,此時的安培亮絕對不敢對他們家有什麼壞心思。
但俗話說的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整個過程,對方沒有提菜園裡發生的事情,安子善更不會揭他們的傷疤,主動提及。
回去的路上安子善思索了良久,也不知該如何去做。
想來想去只能囑咐父母多長點兒心,有什麼事情及時跟他說。
蓮山縣的習俗是正月初二走孃家的日子,然而張桂雲就是留在老家養老人的,所以初二的日子其實是安子善的那些姨們回孃家的日子。
大清早,兄弟倆就被張桂雲給擰著耳朵從暖和的被窩裡拖了出來,嚷嚷著都早點起來洗刷吃飯,等那些姨到了,還沒洗刷多不好看。
一臉鬱郁的兄弟倆,低頭耷拉腦的蹲在南牆根刷牙,安子良很是不開心的嘟囔著,“好不容易想睡個懶覺,這才幾點啊,才七點多……。”
安子善瞥了他一眼,疑惑道:“你昨天不起的更早?我刷牙的時候你都起來了。”
安子良翻了個白眼嚷著,“那能一樣嗎?昨天起來有新衣服穿……今天呢?”
安子善呆了呆,你這早起的理由真強大,有新衣服穿就能讓你麻溜的起床啊,沉默片刻,幽幽的說道:“今天可能幾個姨會給你磕頭錢的!”
安子良像看傻子一般瞅著安子善,鄙視道:“你傻了吧?去年就沒給磕頭錢了,今年怎麼可能給,我都上高中了,給你還差不多!嗯?不對,你也別想了。”
去年沒給嗎?
安子善皺著眉頭認真的想了一下,操,想不起來,都好幾十年前的事了!
好吧,怪不得“良子足浴”沒有什麼盼頭了。
“你們倆嘟囔什麼呢?刷個牙這麼費事?”
安家業在院子裡燃起了燒水爐子,這爐子整體鋁鐵製成,模樣是底部粗頂部細的柱狀,下端是三個腳的支架,中間空心放柴火,然後夾層一圈放涼水,頂端是柴火口,靠近頂端的位置一個大拇指粗細的出水口。
望著爐子安子善愣了愣,這老物件還真是好多年沒見了,要不是今天客人多,估計安家業也不會從雜物間裡翻出來。
“爸,今天都誰來啊?好幾桌嗎?怎麼爐子都支起來了?”
安子善好奇的看著父親,其實早上張桂雲已經用大鍋燒好了水,所有的暖瓶都灌滿了,但是如果來的客人多,那肯定不夠喝的,大鍋又要做飯用,燒水喝就來不及了。
此時市面上有沒有電水壺安子善還真不清楚,他沒太關注這些東西,此時看來,電水壺真是應運而生,日常生活中方便太多。
“恁三姨打電話來說,恁四姨在她家裡,說一起過來,恁小姨家也來,恁大姨和二姨就不知道了,他們家沒有電話,估摸著沒事也就來了。”
安家業看都沒看他,一邊生著火,一邊倒騰著爐子,隨口說道。
安子善了然,此時二姨家和他們家還沒鬧翻,而姥爺也還健在,所以他們應該是都回來的。
張桂雲姐妹七個,自己排行老五,前世看過《歡天喜地七仙女》之後,安子善經常笑稱她們是七仙女。
她們姐妹七個,除了安子善的六姨在東北,小姨在坊丘市,其他四個姨都在山陽鄉,只不過都處於安家村的北邊。
前世安子善在西街鄉上高中的時候,騎著腳踏車一路上就經過這四個姨所在的村子,只不過除了三姨家去的多一些,四姨和二姨家偶爾才會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