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飛和張華目瞪口呆的望著秒慫離去的程進虎三人,面面相覷,怎麼回事這是?
剛剛還一幅要動手的樣子,咋個突然就從心了?
安子善轉過身來,面色難看無比,直勾勾的瞪著張加林,緩緩說道:“我知道,程進虎這些人肯定欺負你很多次了,你不敢反抗,也可能反抗過,被打了。我理解你,但不支援你這個樣子。”
“向他們低頭,只會一次次助長他們的惡行。反抗,就算被打的很痛,很痛,也要反抗,竭盡全力,想盡一切辦法,讓對方也感受到痛,感覺到怕,他們才不會一次次的欺負你。”
“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人都是欺軟怕硬。你發育的晚,身材矮小瘦弱,這或許是你不敢反抗的理由,但那我想告訴你的是,如果你自己都不敢反抗,誰也幫不了你。”
“下週回學校,我會跟學校領導和老師反映這件事,保護你不再受到這些混混一般的同學欺辱,也請你勇敢起來,勇敢的去反抗這樣的惡行,不但自己反抗,也請幫助你看到的被欺辱的同學反抗。”
說完,安子善看都沒有看張加林的表情,更沒有等著他說話,扭頭就回到了棚下,坐在了馬紮子上。
邊上的宋飛和張華,自始至終沒有說話,兩人不停的交換著眼色,焦急和擔心的神色交雜在一起。
他們看出來安子善有一些不對勁,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說。眼看著他坐回到馬紮子上,兩人對視了一眼,沒有去管呆立原地的張加林,回到安子善邊上坐了下來。
宋飛的胖臉上還有一些灰塵,那會打鬧時讓安子善給扔上去的。
肥肉之間擠出一個哭笑的表情,小聲道:“子善,這事又不怨你,你別往心裡去哈。我們也已經盡力了不是,至少我們沒有無視旁觀對吧?”
張華也意有所指的寬慰道:“子善,我們也只是學生,有些事管不了那麼多,路見不平幫一把,看不到的也沒有辦法。”
安子善清楚他們倆是好心的,他們也同樣有正義感,只是自己想到的那些他們領會不到罷了,如果眼前的哭聲都沒有辦法去傾聽,阻止,又如何聽得到遠方的哭聲。
前世上初中的時候安子善也曾親眼目睹了同樣發生在山陽初中的霸凌事件,就發生在自己的面前,但卻沒有任何勇氣阻止。
霸凌,毀掉的不僅是一個人的一生,不管是被欺辱的人,還是欺辱的人,都會以扭曲的人格成長。
安子善收回心思,扯著嘴角笑笑,輕聲道:“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等週一我們一起去找老師和校領導,跟他們講這個事情。”
“好”。
“行,沒問題。”
張加林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很久很久,眼看著安子善三人修好了腳踏車結伴離去,他方才挪動了一下站的有些僵直的身體,慢慢的走向自己早就修好的腳踏車。
安子善說的那些話,在他的心底掀起了狂風巨浪,這樣的話,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他遭遇過很多次程進虎三人的欺辱和勒索,正如安子善所言,剛開始他不是沒有反抗過,然而被打的鼻青臉腫。
從那之後,他怕了,他怕疼,怕丟人,怕別的同學指指點點的嘲笑。
所以,每次他們勒索自己,他都會非常痛快的把錢給他們。只是為了不被欺辱,毆打,只是為了不在同學面前丟人,被嘲笑。
那麼多次從來沒有人站出來為自己說過話,幫過自己,所有人要麼躲著,要麼站在一邊看熱鬧,極盡嘲諷。曾經自己奢望在那些努力掙扎的時刻,有人站出來幫自己一把,即使是說一句公道話。
然而,並沒有。
於是,一次次之後,自己不僅僅習慣了被欺辱和勒索,也習慣了同樣冷眼旁觀別人的遭遇。
這個校園給自己冷漠,自己也還之以冷漠。
今天,他只是習慣性的害怕和恐懼,同樣習慣性的走上前,習慣性的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