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教一行人離開楊家莊子村之後,圍著楊開忠賀喜的村民也慢慢散開,各自回家。
這些圍觀的人,多是些老頭、老太太,偶爾有幾個抱著孩子的婦女。男丁壯勞力們這個時間,多數都在地裡幹活,或者是在縣城打工。
圍觀的人群中有兩個看面相年齡不是太大的女子,其中一個手裡抱著孩子,長圓臉,厚嘴唇;另外一個就更年輕了,長相跟這抱孩子的女子有些相像,穿著打扮也跟村民不太一樣。
這兩人走在回家的村道上,年輕女子一臉不屑的撇撇嘴,嘲諷道:“姐,你信不信,這當官的就是在作秀,明天新聞上就會到處播了。”
“老楊叔都回來這麼久了,什麼說法都沒有,現在突然來個教育局的局長,這麼大官,給老楊叔下跪?我覺得不可能。”
那個抱孩子的女子,微低著頭,小心的看著地面,避開一些坑窪,隨口說道:“我倒是不認為是作秀,作秀的話怎麼不帶記者,現場報道不是更好。”
年輕女子愣了一下,思索了片刻,悻悻道:“那倒也是,為什麼不帶記者呢?”
這女子的姐姐扭頭瞅了她一眼,輕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
離開楊家莊子村後,一路上張明教安靜的坐在車裡,沉默不語,車內的氣氛有些壓抑。
跟隨的幾個教育局的工作人員,面面相覷,不知道局長怎麼了。
雖然楊開忠原諒了自己,但張明教的心裡卻沒有絲毫的開心,只是比之前有一點點好受了。
親眼看到楊家莊子村的貧窮現狀,目睹楊開忠家同樣的境況,心情實在好不起來,他沒有想到距離縣城最近的山陽鄉居然還有如此貧困的村子。
這些年南家的勢力盤根錯節的控制著蓮山縣的政治、經濟和法制秩序,縣裡的經濟卻沒有明顯的發展和進步,那些可以稱之為民脂民膏的東西都進了南氏慾望的深壑。
自己雖然代表教育局向楊老師認錯,多少彌補了這些年對他的傷害和虧欠。但,其他部門的,就他所知公安局在南城關的威嚇之下,一個個也是噤若寒蟬,雖不平之事甚多,卻一個個緘口結舌。
只是如今自己只是個教育局長而已,卻管不了那麼多,也不在自己的管轄範圍之內。以小見大,蓮山縣這許多年來,在南家勢力的毒害之下,又有多少不平事在每天發生著,又有多少冤屈者只能默默的吞嚥淚水。
一時之間,張明教心情沉重之極,雖有心改變這些境況,掃盡這些不平事,卻無力去做,他心裡也清楚,雖然說剷除了南家的毒瘤,自己在蓮山的勢力最大。
但,自家情況自己清楚,並不是喜歡鑽營擅權的人,自己職責範圍內的改變,其他人會給面子,支援,就如鄉鎮高中撤併一樣。倘若自己擅管他人職責內的事情,必會惹起眾怒。
似乎,如果想實現自己的這個想法,教育局長這個位置太有侷限性了啊。
“叮叮叮”,沉思中的張明教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驚醒,邊上幾個同事有人哆嗦了一下,這麼安靜沉悶的氣氛中突然出個聲,真是挺嚇人。
面無表情的張明教拿起手機,接了起來,“爸,你在哪兒呢,我打了你手機好久,怎麼一直打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