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興文嘴角戲謔,眼神有點冷酷。
裴談淡淡反問他:”你沈興文是那種惜命的人嗎。”
沈興文這個人桀驁不羈,庶子身份壓不住他,給他機會就會跟沈家嫡支反目。從他做的事看膽大到不顧生死,怕死根本不是沈興文的理由。
沈興文有點冷,他這樣的人只是不想被別人隨便操控罷了。
因此,裴談說道:“這世間所有東西,都可以看做是一種交換,只看你認為值不值得。”
沈興文看著裴談的眼神,便多了一絲的譏削,“所以…大人承認是在用官職,收買沈某嗎?”
裴談盯著他,片刻說道:“你甘願沉淪做仵作,無非因為親母離世,你心無眷戀。可是永遠當一個仵作,你再怎麼查,也不可能達到你的目
的。沈氏雖然不能和七宗五姓這樣的家族相比,但也有數位沈家子弟在長安為官,你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和他們對抗。”
沈興文沉默看著裴談。說到他過世的母親,他便無法再保持對峙。
裴談一針見血:“你之所以到這樣的境地,便是你自己說的那樣,因為你是庶出之身,有才學也被善妒的兄長壓制,根本出不了頭。既然如此,當上大理寺丞對你有什麼壞處?”
好歹是六品,對於一直被打壓的沈興文來說,如同一躍龍門。
沈興文眸色沉鬱,半晌說:“大人真的會相信我嗎?”
如果不能真正信任,互相算計又有什麼意義,沈興文早就厭惡了家族裡那些滿腹心機的族人。
裴談淡淡說道:“為官者,一向都有一大忌,就是用疑人。如果你接受了大理寺丞,我自然
會對你用人不疑。”
沈興文的臉色略有震動,要知道用人不疑四個字說的容易,可怎麼可能有人真能做到。人心都是複雜的,特別是,他跟裴談之間,已經有了裂縫。
裴談眸子深不見底:“而且六品寺丞只是我讓你協同辦案的條件,仵作畢竟只是份屬九品,大理寺丞已經是你現在能升遷的極限。”
這還是在裴談舉薦,中宗特許的情況下能夠破例。
沈興文聽出裴談還有弦外之音,正因為聽出了,他才有點不信地看著裴談。
裴談接下來就道:“所以,如果在這個案子裡你能起到關鍵作用,只要此案最後能順利偵破,我會直接向陛下請旨,推舉你做…大理寺的少卿。”
大理寺少卿。
沈興文完全是不可思議的盯著裴談,大理寺
現在除了裴談這個正卿之外,一應的諸如寺丞和少卿都是空缺。但是大理寺少卿?四品?沈興文只知道沈氏的嫡支,正房那一脈最高的官職才不過三品。
沈興文盯著裴談,想知道到底眼前這個男人有沒有跟他開玩笑。
“章懷太子一案關係到當今皇族的尊嚴,陛下親授密旨,當然是看重此案。若你能破案,迎章懷太子的靈柩回長安,這樣的功績,足以讓陛下下旨,破格升你為大理寺少卿。”
只要聖心大悅,有什麼事是一道聖旨做不到的。不要說大理寺少卿,就是更高的位子,只要中宗有心,又有什麼不能給。
裴談就是直接從一介公子,擢升三品大理正卿。
沈興文盯著裴談:“大人這些話,都當真嗎?”
對裴談來說,向中宗舉薦一個人,的確是輕
易的事。但對於一個家族庶子,仕途被奪,母親去世,這很可能是改變沈興文一生命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