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士道:“那豎子沉得住氣,早在大人意料之中。”
裴談要是隻有這點城府,也不會讓他家尚書大人如此忌憚了。
宗楚客將茶杯頓到桌上,眸子幽沉:“只是一點流言,還動不了大理寺的根基。”他要的,更多。他希望看見大理寺跟裴談一起都萬劫不復。
謀士眸子一動:“請娘娘幫忙?”
當得知中宗想重審章懷太子案的時候,韋后就“
隨口”提起了這樁婚姻,果然中宗根本不曾多想便同意了。中宗手邊能用的人,只有一個裴談,他也只會信任裴談去審案,把為自己兄長章懷太子洗冤的事情交給裴談做,是順理成章。
韋后才是一個謀天下事的女人,她能在天后的折磨下抓著中宗一起活下來,一朝韋后,權傾天下。
“陛下想讓自己的兄長,得到真正的平反,得到大唐臣民的歡呼臣服。可他選了裴談辦案,只要有這樁婚姻在,以後千古留名,章懷太子、都永遠不可能得到真正的清名。”
宗楚客眼中,有一抹暢快。操控人心到如此地步,怎不稱之為奸臣。
中宗在同意這樁婚姻的時候,一定以為,這道聖旨最多隻是他把裴談更近一步收為自己人的一步好棋。可他卻忘了,裴談根本不用他收用,只要一日是大理寺卿,裴談就一定會為大唐肝腦塗地。
韋后“隨口”向中宗的建議,溫柔背後,是刮骨之刀。
謀士陰森的眼眸:“要是裴談…破了此局呢?”
一直以來,裴談與尚書府的較量給宗楚客心裡留下了深刻痕跡,眼前的局雖然難解,但保不齊裴談不會想出辦法。
宗楚客的眼眸突然陰狠起來:“那就讓他永遠翻不了身。”
謀士眼中也是野心滔滔:“讓那豎子,為公子償命。”
提起已死的宗霍,宗楚客眼中,忽然幽深暗長:“我兒之死中,不是還有那個姓荊的、女娃娃麼?”
瓷玉的杯沿,在宗楚客的掌中捏碎。
“裴談一直把那女娃帶在身邊,二人之間,自然是做過什麼交易了。”
——
荊婉兒著實是睡不好,應當說,從青龍寺回來後,她的心結,其實已經放下了許多。
但這次,她始終有一種隱約的驚心動魄。上一次有這樣的感覺,是荊家那個夜晚。
裴談的打算她清楚,破了案子,再請旨退婚,足以說明大理寺並無偏私。這亦是破此局的上上策。
但是裴談的計劃沒有問題,但是讓荊婉兒肉跳的是這中間可能產生的變化。
荊婉兒的預感,很快就應驗了。
第二日傍晚,又有人往大理寺送了一封信,是給荊婉兒的。
約荊婉兒到上次的茶樓裡見面。
上次給荊婉兒報信的,是個叫喜茶的丫頭,在宮裡當過採茶宮女,逃出宮以後,也是到了一家茶樓避難。
這才過了幾天,為什麼喜茶又發暗信給她?
荊婉兒不確定是不是要去。她潛意識覺得這信有古怪,可是喜茶是她的人,信上的暗語也只有兩人知道,如果她不去…荊婉兒想的是,萬一喜茶有危險怎麼辦?
既然不能不去,荊婉兒心裡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