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興文這洋洋灑灑的,一篇字寫得是漂亮的很。
荊婉兒懶得去看他,卻只定定盯著他寫得字。誰能指使,荊婉兒當然想過,她之前用的是排除法,鎖定了刺殺的和尚是玄泰,那現在依然能夠排除嗎?
能指使玄泰的,有武僧殿那三位兇巴巴的長老,以玄泰的脾氣恐怕別人他也不會聽,還有方丈玄蓮,還有就只能是。
荊婉兒看著裴談:“王爺。”她口唇翕動說。
天潢貴胄才有身份和勢力能讓玄泰屈服,讓玄泰做任何事都行。
她不願相信,德妃已經就這樣死了。
“不過死了一個和尚,青龍寺如此輕描淡寫,確實讓人奇特。”沈興文慢慢說道。
“那是因為死的根本就不是青龍寺的和尚。”荊婉兒張口就說道。
沈興文神情一動:“什麼意思?”他望著荊婉兒。
荊婉兒咬下了唇。除非死的真不是青龍寺的人,才能解釋青龍寺的做法,他們唯一隻想掩蓋真相。
沈興文幽然道:“沈某莫非又錯過了什麼嗎?”
荊婉兒看向了裴談:“有句話婉兒不知該不該說。先有玄泰,再是那個長老,他們每個人都對這間寺廟…反應太不正常了。”
和尚最敬奉的應該是什麼,是佛祖,可青龍寺的和尚們,似乎只注重“青龍寺”這三個字。
只要能讓青龍寺維護大唐神寺的聲譽,他們似乎連住持弟子死了這樣的事都可以沉默。
荊婉兒似乎還想對裴談說什麼,但門外有玄蓮,屋內,沈興文的存在讓人不能痛快。
沈興文淡淡一哂笑,“沈某先回去收拾行囊了。”
說著沈仵作輕鬆一轉身走了。
“大人您的傷…”荊婉兒立刻開口。
裴談頓了頓:“我無事。”
荊婉兒垂下了眼眸,“就這樣回長安,若陛下怪罪大人,大人怎麼辦?”
身為君王,就是要找替罪羊最容易。
裴談說道:“太陽落山後,我們再去見一次王爺。”
荊婉兒眸子亮了亮,“莫非…大人已有計較了?”
其實眼前這一切,依荊婉兒早已不認為有人無辜,李修琦就更不無辜了。
如今來看,王德妃與他關係密切,他常往深宮,也只有他的身份才會讓唐皇室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將所有罪責最後可能都推到大理寺。
裴談沉默半晌,卻說道:“你方才在外面時候最不該說的話,就是指明是王爺調走僧人的事。”
荊婉兒抿了抿嘴,她似乎感覺到裴談依然對這件案子存保留,她只能說道:“大人,這世上的事,若是排除了其他任何可能,剩下的那個便是唯一。”縱然再不可思議,也應是真相。
裴談說道:“這句話沒有錯,但你排除錯了。把不該排除的排除了呢?”
荊婉兒看著他的臉,良久道:“婉兒請大人指點。”
沈興文挑了挑眉,也眯眸看著裴談。
裴談片刻說道:“玄泰也許提前知道僧人會被調走,但不是王爺與他合謀。”
荊婉兒皺眉,白天王爺威脅大理寺不成,晚上就派僧人刺殺大理寺卿,世上哪有這樣嚴絲合縫的事?
她目光微動:“怎麼會?”
裴談慢慢道:“你忘了王爺已經寫信回長安,他沒有必要再多此一舉。”
荊婉兒覺得是李修琦給玄泰製造了機會,可恰恰不該是這點。
荊婉兒愣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