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婉兒兩道眉有點皺,而且還是這麼濃郁的香。不會影響休息嗎?
這一天,似乎又是白白地費了。
荊婉兒從裴談那張臉上,不知道能不能看出些波瀾。
回房躺在自己屋裡的床鋪上,感受身下這床板冷硬,只鋪著的一張薄緞子,可是這倒不是荊姑娘不能入睡的原因。
雖說寺廟裡的條件艱苦,但荊婉兒是睡過宮裡大通鋪的人,怎麼會在乎這個。
她只是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外面的聲音。院子裡靜悄悄的,像是整個寺廟都睡了。
經過兩個晚上的觀察,她已經很確信,那冷麵的裴侍衛,到底不是鐵打的神仙,每當子時一過,丑時出現的時候,他就會眯半個時辰。
荊婉兒今天就是想賭一把,看他還會不會在同樣時間入睡。
習武之人睡著的呼吸是不一樣的,很容易就能聽出區別。
聽到裴侍衛睡了的聲音後,荊婉兒從床上坐了起來。若問她為什麼知道,宮中的那些御前侍衛,每一個都是內功高手,雜役房只有經常外出處理屍體的她,會時常和侍衛打交道。
荊婉兒確認了之後推開身上被子,穿了棉襪踩在地上,不驚動人她也很擅長,只要發出的聲音在一定倍率內,就不會被裴侍衛發現。
她施施然地走過去開了門,頓了頓,才雙腳踏出去。
院子裡這會也沒有和尚了,她就這樣走出去,並不是難以忍受的冬夜,她這樣走出去也不會影響。
“荊婉兒。”耳邊一聲輕和的聲音。
荊婉兒身體頓住,慢慢轉過身。
裴談開啟門,站在門內。
“你要去哪裡?”
荊婉兒甚至不知道裴談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她目光裡閃了一下微光。
荊婉兒的計策中幾乎不會有什麼紕漏,自從只有她遇到的這個男人。
她看到裴談身後的屋內有燭火,可是她之前是看到燭光滅了才敢出來。
荊婉兒垂眸靜默半晌,說道:“大人,您說斷案講求證據,一味在房間中待著是不會有證據送來的。”
裴氏的勢力確實很大,能夠從皇宮中查到貢品的資料,還有其他一些手段。可是這些,終究只是表面功夫。慧根到現在死因為何,依然毫無頭緒。
一個案子現在連死因都確定不了,更不要說兇器、兇手這些遠在天邊的東西。
裴談眸子幽深,看著荊婉兒,他就知道這個少女不會坐以待斃,“所以呢,你現在想要做什麼?”
這才是說不通的,夜黑風高她要去偷竊嗎?
可是證據也不是她能偷來的。
荊婉兒想說什麼欲言又止,便用眼神一味地看著裴談,裴談良久又說:“怎麼了?”
荊婉兒說道:“如果我說了,恐大人會笑話我。”
裴談眸子動了動,再次眯了眯眼,“我不會笑話你。”
荊婉兒似乎在看他面上的表情。
她也是不確定地說:“即便是…女人的直覺?”
裴談一時沒聽清楚,“什麼?”
荊婉兒更一動不動瞧著他,“大人是男人,可願相信女人的直覺這種東西?”
裴談盯著她不說話了。
但是他臉上,或許是出現了一些什麼不可思議的變化。
裴公子出仕以前,長在裴氏二十餘年,能嫁入裴氏的女子,多是出自五姓七宗,識大體雍容氣度,在裴家上至嫡支祖母,下至一個小旁支的總角女童,都絕不會說出任何一句…女人的直覺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