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琦說道:“本王的花是從皇后娘娘處所得,與陛下無關。”
這回話可說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裴談很快目光一幽:“那是皇后娘娘想獻給…”
這回李修琦眼睛望著裴談,直接就說道:“獻花是本王擅自做主。”
裴談便只能不言語了。
片刻他才道:“在寺中看到宮中的貢品,是以裴某心中存疑。既然已知此花確是王爺所獻…還請王爺勿怪。”
李修琦看著他說道:“本王行事確實未曾多想,此花的來歷如何,本王也並不在意。”
即便是皇后娘娘所賜的,也能按自己意願隨意處置。
恐怕大唐從上至下,無第二個人有膽子做事這樣輕率。
裴談的目光和李修琦不經意間相對:“擾了王爺午休,裴某不再多擾。”
這時便該不再多言的走,裴談轉身,身側婉兒侍衛緊隨跟上。長樂王攏袖在身後:
“皇后娘娘將此花交給本王時,曾提醒一句此花在西域有狼毒之稱,要本王勿太親近。所以裴寺卿日後想了解此花的話,最好是也遠著一些為好。”
裴談幾乎為了這句話重新回到院子裡,可事實是他已走出院門外,這些詫異情緒至多也就停留在他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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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前有一本史料曾記載過,有一種來自番邦的奇花,外形潔淨似白雪,卻有人因觸碰了此花而頃刻之間暴斃。所以倖存回大唐的人,便將這種花叫做狼毒花。”裴侍衛念著,大多時候這種民間野史,不足被人採信,比如所謂狼毒花名字的解釋。
可是不管是可信度低的野史逸聞,或是眼下他們實在遇到的局面,都已經說明了這來自異邦的美麗貢品,實在是一株毒美人。
裴談眸子幽然:“王爺今天的話,多半已是知道海芋花並不止一個單純的貢品。”
他說是從皇后處得知。
荊婉兒接話道:“那何必把這個不單純的貢品獻到佛前?”
裴談和少女相視:“在佛的眼裡,世上萬物都沒有區別。”眾生所以平等。只要放下屠刀,都能成佛。
荊婉兒咬住了唇,她有一種鼻端還繞著那股冷香的感覺,比第一次聞到時更熟悉。
“長樂王是故意這麼做的?”屋內,縈繞這股疑問。
會嗎,獻一朵潔淨卻含淬毒的奇花,難道是想暗示這世上的眾生都是這樣華而不實的表裡。
“可是當花種種植在皇后宮中的時候,尚未開花結果,皇后娘娘難道就已知道此花不純?”裴侍衛皺了一下眉。
荊婉兒說道:“番邦敬獻的時候,必然會言明貢品有毒。”
裴談看了她一眼,“沒錯,但每年獻給大唐的貢品,少說數百餘件,海芋花在其中並不顯眼,皇后未必記得。”中宗都不見能記住。
荊婉兒不由說道:“但慧根只是把此花卡在喉間,尚且未曾入腹…”
如果就是毒死的話,這樣的劇毒,番邦哪來的膽子獻給大唐,就不怕中途出現什麼禍事。
裴談想了想,說道:“未必,所有來自異國的禮物中,其中不乏有危險的,但是負責登記這些禮物的,以及看護這些不同的物件,都會有宮中專門的人去做。即便是侍弄一株可能有毒性的花草,最多也是宮女在做,絕不需要堂堂皇后來操心這些。”
荊婉兒欲言又止:“那皇后是否還記得此花的名字都不見得,會那麼清楚,此花的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