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一個僧人的聲音打斷了屋內的沉悶,“裴寺卿,您一個手下求見您。”
手下?便是此刻居住在前院的大理寺衙役。
裴談說道:“讓他進來。”
很快,一個衙役推門而入,對裴談匆匆行禮道:“大人。”
“怎麼了?”裴談問。
那衙役低著頭:“回稟大人,長樂王殿下不願意隨我等回京。”
裴談看著他,此前他命令衙役們整裝,按照之前的中宗旨意,將李修琦護送回去。
片刻裴談對那衙役:“知道了。既然王爺不願意回,你們就先在前院安置吧。”
那衙役便退下去。荊婉兒看裴談臉上沒有意外,不由道:“是大人早料到了?”
裴談主動提出讓十名衙役護送李修琦,焉知那時候不正是以退為進。而現在果然李修琦不願現在就這樣走。
裴談片刻才說:“長樂王這一支皇親,和李唐皇室之間本來就牽涉不深,正因為基本不涉朝政,
所以才會有閒散王爺之稱。”可是在民間,滕王殿下的名頭早已深入人心,初唐人傑王子安,王府典籤盧照鄰,帝京才子駱賓王!都曾是滕王府的座上賓。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高朋滿座,千里逢迎。
裴談的話或許可以理解為,這樣才譽大唐的皇親,不願意身上背有殺人疑犯的罪名。
“若此事與長樂王無關,”荊婉兒眼眸微動,“大人想必更要還王爺一個清白。”
因為結交才子名士,滕王一脈早已與現狀的皇室有區別,因為現在大明宮是那麼冷酷和高高在上。
荊婉兒沉默了一下,還是選擇看向裴談:“大人,婉兒能否單獨跟您說幾句?”
荊婉兒也未必信任這裡的所有人,或者她有她的顧慮。
裴談沒有立刻回覆荊婉兒,站他身旁的是最親信的侍衛,就算避諱也不該避諱他。
他看著少女:“你是想到了什麼?”
荊婉兒只得道:“婉兒只是想到了,也許外來的人並不止我們。”
裴談神情動了動,片刻後,他示意了一下裴侍衛,裴侍衛便冷冷地看了眼荊婉兒,轉身走出了門外面。
“到底是什麼意思?”裴談開口。
荊婉兒眼內有些閃動的微光:“外來的人除了大人帶過來的衙役,自然應當也包括馬車中的那位…不對嗎?”
裴談神情動了動。
他看著荊婉兒:“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那位是不可能的。”
荊婉兒反問:“在護國神寺內,殺死一位年輕的高僧,這件事本身不是更加不可能嗎?”
如果他們沒有來護國神寺,沒有親眼目睹一樁命案,甚至慧根的屍體都親自檢查過。這件事讓大唐任何一個國民知道,都會覺得不可思議。
“青龍寺僧人已經提供過證言,慧根從小跟隨玄蓮修行,他的身手理應不亞於任何一位武僧。”
可是慧根卻有些輕而易舉死了,荊婉兒一字一句說這些的時候,就已經把所有匪夷所思的東西包含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