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談就站在那門外,清溯的聲音抬起:“大理寺卿裴談,求見王爺。”
片刻,那門裡也傳來一道淡清的聲音:“進來吧。”
如果只聽這聲音,無波無折,甚至聽不出半分的情緒。
裴談便看了眼荊婉兒,抬腳踏上面前的臺階走過去。荊婉兒盯著那門裡,聽到自己輕如停滯的胸腔,她如裴談的影子,無聲地踩在他的身後面。
廂房很寬敞,但和之前的方丈室一樣沒有任何遮擋,窗邊靠著一位白衣人。
李修琦轉過頭來看著裴談,他沒有忽視荊婉兒的存在,正如長安城中長樂風流的傳聞豔香四溢,他也更不像一位王侯。
他的身上,應該是現在那個過於嚴肅的皇室已經失去的某種東西。
即便是,荊婉兒也沒有什麼見王侯的羞澀,她清秀的雙眸有那麼一瞬間看到了別的影子。
李修琦對他身旁的僧人勾了一下手,那僧人就端著茶壺過來了。
“這裡是方外之地,一切凡俗禮節都不必了。”
這句淡語阻止了正要動作的裴談和荊婉兒。僧人端著茶水過來了,分別放在兩邊桌上。
裴談頓了頓:“多謝殿下。”
李修琦說道:“本王今晨才聽聞要隨大理寺的車馬返回長安,何時動身?”
裴談聲色動了動:“王爺不知道大理寺前來接駕麼?”
李修琦道:“本王不知。”
他說的那樣坦然,倒是讓裴談都少有的停頓了一下。
“今晨侍水的小僧說大理寺的人已至寺中,告知本王收拾停當可隨車駕返回。”
這是怎麼個意思,李修琦晃了晃杯中的茶水,看著裴談道。
裴談順勢不動聲色,問道:“王爺今晨何時出的門?”
李修琦說道:“卯時不到。”
荊婉兒低頭的眸子慢慢轉了轉。
裴談這是才抬手,且望著李修琦說道:“這次大理寺帶來了兵役十人,裴某會讓他們護送王爺返回長安。”
李修琦晃著杯子,一邊盯著裴談。
荊婉兒這個人證,已經站的很直。她不認為李修琦一定會記住她,因為不論是早晨大殿中,還是現在,李修琦似乎都沒有特意看過她。
李修琦慢慢說道:“本王聽說了清晨的事情,裴寺卿的身份本王也清楚。不必有忌諱。”
裴談這時再次看了看他。
李修琦這時離開了椅子,寬寬的長袖劃過一陣寒意,走到裴談附近的時候,停了下來。
裴談這時垂眸:“裴某身負皇恩,任大理寺卿,自是要留下查明死因。”
李修琦這時慢慢端起手裡的杯子,似看著窗外,忽然就說道:“若裴寺卿想問的話,本王沒有殺人。”
裴談沒有問,但著實是被這話驚得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