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領旨,多謝陛下。”裴談不由抬起頭。
那宦官這時卻還沒有走,他對裴談眯起了眸子,“陛下還有一言,裴大人請近前說話。”
裴談聞言,慢慢從地上起身,走兩步到了那宦官跟前。
就見那宦官從寬大衣袖中,取出了一封信,“裴寺卿,這是陛下的密旨,囑咐寺卿大人到了青龍寺之後,才可開啟觀看。”
裴談不由盯著宦官,此事還未開始執行,已處處透著神秘。
裴談接過了信,見信的封口用宮中朱漆封住,斷無假冒。他把信放入了袖中。
這時宦官才說:“另外,馬車陛下已經為寺卿大人備妥了,此刻已行至大理寺後門,請寺卿大人立刻整冠,準備出行。”
這每一步都已經安排好了,連喘口氣功夫都沒有。此刻太陽才正式浮現在東方魚肚白,看時辰也就最多卯時剛過去。
既然是貴人,為什麼要留在後門,甚至還不許過多人知道。
那宦官自行走了,裴談揮退了院中的其他人,一邊吩咐裴侍衛:“從衙役中,挑選十名年輕力壯者隨行。”
裴侍衛點頭,立刻也離開院子。
裴談便看向荊婉兒的藏身之處。
荊婉兒這才走了出來,她腳上穿著新鞋,面龐透著朝氣,“大人。”
裴談看著她:“你為何起的這樣早。”
這可怪不得荊婉兒,想起那做了半夜的噩夢,她搖了搖頭,笑道:“婉兒在宮中就要起早幹活,哪能睡得回籠覺。”
那些宮女嫉妒她每日只需等著收屍,其餘時間可歇著,便對新尚宮誣告她偷懶耍滑,讓新尚宮直接把堆成山的臭馬桶給她刷。說什麼臭氣一窩,屍體和馬桶都差不多。
眼看裴談準備出門辦差,荊婉兒上前幾步:“大人,婉兒可隨行嗎?”
裴談停下腳步看著她,少女唇邊帶著笑:“大人若離開,婉兒就是獨自留在大理寺,這怕不好。”
中宗的意思,其實便是荊婉兒這個人以後都和大理寺死死綁在一起,換言之,把她獨自留下,出了什麼簍子,都會讓裴談擔責。
裴談眸子幽然,“去青龍寺往返也不過三個時辰,三個時辰我自會返回大理寺,你無需跟隨。”
荊婉兒有些被堵住,似乎沒有了好的理由,就在這時裴侍衛回來:“十名衙役已經清點完畢,公子打算何時啟程。”
裴談說道:“我換身衣裳,讓他們即刻往後門集合。”
顯然中宗希望速戰速決,這也是裴談的想法。
趁著裴談換衣裳的時間,荊婉兒還是往後門去了。她曾經在這裡追蹤過林菁菁,自然熟門熟路。
到了後門,看到一輛馬車安靜停著,關鍵是這馬車四周,連窗戶都沒有,遮蔽的嚴嚴實實的。
荊婉兒覺得有點奇怪,這馬車外觀普通,沒有任何宮裡的裝飾,對,就像是路邊車馬行隨便僱的馬車,十分不起眼。
荊婉兒忽然覺得,這不像馬車,倒很像囚車。
裡面是囚犯嗎,她心裡閃過念頭。
這時一陣風颳來,隱約掀起了厚厚的馬車門簾,從那光線最暗處,荊婉兒隱約看到了一雙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