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是曾經的天后,現在已經葬入皇陵的則天大聖皇后,在位的國號。
店主完全是被這瘋子嚇住了,“你,你這混賬胡說什麼!”
老闆姓周,所以才會招牌叫“週記”。
那人卻再次冷笑:“你門前除了個周字,可還有其他?你可知道現在妄談‘武周’者,是什麼罪名?便是說你包含禍心,又有什麼不對?”
這老闆是真的被這番胡攪蠻纏恫嚇的滿臉慘白,尤其是現在店裡還坐著不少客人,都在目瞪口呆盯著他們。他在這長安街上開店多年,門前的旗子上飄揚“周”字,可以讓過路的百姓全部都瞧見。
萬一有誰心懷不好意,去外面說一嘴…
老闆頓時驚惶地說道:“你夠了!快住口!”
那人沉默了一下,半晌說:“你不拉我去見官了?”
老闆哪還敢拉他去見官,現在巴不得把他直接丟到大街上:“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計較、你趕緊走!”
夥計把那瘋子鬆開了。
那瘋子卻不走,他看著老闆,“我可以幫你重新寫一副招牌。”
老闆的銀牙都快咬碎了,只覺得此人還沒完了,但他又怕再惹得這人生氣,禍及自己的小店。
“你、你究竟要寫什麼?”
那人這一抬頭,撥開了臉上的亂髮,旁邊還在吃粥的客人,竟覺得此人還有幾分清秀。
那人說道:“請老闆拿紙筆來。”
店裡的客人都看熱鬧不怕事大的,一個個興致勃勃沒有人想走。
老闆給嚇的渾身出汗,趕緊就吩咐夥計拿來了紙和筆。
就看那人沾墨揮揮寫就,竟然也是個“周”字。
老闆再也忍不了勃然:“你在耍我?”
看來這人果然是個瘋子,就應該拉他去見官,管他說的什麼周不周的胡言亂語。
那人卻搖頭晃腦:“老闆,你可看仔細了。”
就看老闆定睛,周圍的人先叫起來:“這個周字沒有‘口’!”
果然見那宣紙上頭,雖然也寫了個似是而非的周,卻在那底下沒有口。
老闆顫抖指著手:“你,你到底想說什麼?”
那人當即正色:“自然是幫老闆你糾正過來,此周非彼周,乃是姬王時期甲骨字,你寫這樣的周字在外面,自當不會有人找麻煩。”
老闆本來就大字不識,能寫好自己的姓名就算不錯了,哪裡聽得懂那人說的什麼姬王什麼甲骨,只當自己又被平白羞辱了。
“你這人…”
忽然客人中有人站起:“這位公子說的不錯,公子能想到以甲骨的周字代替,著實是讓人驚歎。”
這個站起來的人,立刻被人叫出來:“趙舉人?”
一看竟然是個舉人,周圍出現了更多詫異不已的聲音。
就看趙舉人對那人拱了拱手,頗有幾分客氣的說道:“在下趙宣,敢問兄臺名諱?”
從此人剛才一番舉動,趙舉人已經覺得此人應該不是凡物。而大家都是同期考生,以後萬一誰登上了龍梯,自然就是一段同窗情誼…
就看那人愣了愣,神色卻暗下來,對那趙舉人回了一禮:“不敢當,鄙人姓範,字文君。”
…
不少人都面面相覷,範文君?好像沒聽過這個名字,前幾日張貼的榜單中,有這個人嗎?
那趙舉人心裡也是差不多這麼想,見對方報出的名字如此陌生,他也就笑一笑,重新坐下去了。
不遠處桌子上有兩個男人神情陰冷地盯著“範文君”,互相又看了看。
兩人從懷裡掏出碎銀擺到桌上,就起身離開了。
那兩人離開之後,那叫“範文君”的對著老闆又蠻纏了一氣,終於是肯走了。
埋伏在角落裡的兩人,立刻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