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舌乾淨,底下壓著酒水的腥味,證明並非服毒。
撩開死者衣襟,胸膛之處瘦骨嶙峋,面黃肌瘦,許多天沒有吃過飯,加上劣質的酒,這具身子已經被摧殘的不像樣子。
貧窮,病重潦倒,足夠成為壓垮一個人的大山。
而且這個人,應該是本次科舉落第的考生。
沈興文站起了身,居然從衣袖中拿出一張潔白乾淨的手帕,悠悠地擦拭自己的指尖和雙手。
“回稟大人,初步的驗屍來看,死者身上沒有被人謀害的痕跡。”
沒有中毒,沒有蒙汗藥,這具屍體是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自己跳下了三樓。
這個結論讓周圍的百姓發出一陣唏噓。畢竟螻蟻尚且貪生,就算是在長安城自殺這種事也還是很
新鮮。
“屬下想去樓上看一看。”沈興文的目光,若有若無瞥了一眼樓上欄杆。
除非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被人推下了樓,那麼三樓也應該有留下與人爭持的痕跡。
衙役們將望月樓周遭都把守住了,裴談帶著零星幾個人,上了三樓。
紫嬋兒和她的夫君文郎,正臉色煞白站在樓梯跟前,被兩個衙役死死看守住了。
聽到樓梯上的動靜,紫嬋兒下意識抬頭去看,當她看見裴談,尤其是裴談身後的那個身影時,眸光禁不住猛地顫了顫。
“大人,當初那書生在三樓飲酒的時候,只有這對夫妻在旁,若說是被人推下,這對夫妻絕對逃脫不了嫌疑。”
衙役有些冷漠的對裴談說道。
紫嬋兒眸光顫動,顯然欲言又止,她跟文郎辛辛苦苦經營的望月樓,恐怕因為這一條人命案子,再也不可能轉圜了。
文郎這是第二次見到裴談來,上次的恐懼還在心中,整個人都說不出話來。
裴談走到三樓欄杆那個位置,有一個五指的淺印子,印在欄杆上。
“這三樓矮小,一般客人都不願意上來,只有這位劉公子,每次來都喜愛靠欄杆坐。”文郎小聲顫抖解釋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三樓的格局逼仄狹小,連桌子都擺不到幾張,這樣冷的天氣甚至有種悶熱的燥感。
裴談觀察了欄杆周圍,地上面,竟然髒的像是泥坑一樣,上面都是凌亂的腳印。
從腳印的形狀,判斷這是同一個人的腳印。應當就是此前在這裡喝酒的死者。
這些雜亂無章的腳步,彷彿昭示了死之前,死者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
一般想自殺的人之前,都會經歷很長一段心裡歷程,到決定赴死,往往是自我折磨又深感恐懼。
“地上的腳印,顯示在死者從三樓墜下的時候,這裡並沒有第二個人在場。”
仵作沈興文勘驗了現場以後,對裴談稟報。
因為整個地面都是溼滑的,人要走在上面,不可能不留下腳印。
旁邊的主簿目光遊離看向裴談:“大人,既然這樣,那就按照自殺結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