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談走進去,見到林菁菁身上,正蓋著他的衣服。他說道:“裴縣,你先把這些酒放在火下烤沸之後,讓婉兒以這些酒代水,給林菁菁洗身。”
用燒酒祛毒,包紮止血,是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
林菁菁雖是煙花女子,裴談卻沒有就事佔便宜,這裡只有荊婉兒一個女子,只能由荊婉兒代勞。
“我櫃子裡還有乾淨的衣服,”裴談頓了片刻說道,“把衣服剪成段,包紮在林菁菁的傷口。”
幾廂配合,直到子時夜的降臨,林菁菁的渾身傷口,才包紮好。她身上竟有不下三十多道大大小小的傷口,有的可見裡面骨頭,乍見這樣何嘗不觸目驚心。
荊婉兒看著一地剪碎的衣裳,大約只有裴談,會不避諱用自己的衣裳,給一個風塵女子包紮:“那
些人必是要置人於死地,才會下手這樣狠毒。”
這林菁菁,一直支撐到荊婉兒幫她包紮完,口中那喃喃自語才停了,歪頭昏睡了過去。她一個女兒身硬挺到現在,若不是求生意念極為強烈,幾乎難以想象。
“心裡有不瞑目的事,便是咬一口牙,也不願就此離去。”裴談緩慢地說。
荊婉兒看著昏睡過去的林菁菁,這女子這般無非是為了她口中的範郎也要掙扎存一口氣,世上傻女子何其多,都可不顧自己性命。
裴談這時看向屋內二人:“林菁菁在大理寺的事,只有屋中我們三人知曉,再不得外傳。”
大理寺雖然人人皆不可信,可裴談的屋子,還不會有人敢進來搜尋。林菁菁只要還待在這裡,就不會有事。
裴談看著床邊少女:“婉兒,你留在這裡守著林菁菁。”
荊婉兒目光閃爍,點了點頭。
裴談示意裴縣了一眼,兩人便走入暗門中。
兩人重新回到書房,裴談幽幽目光落在他的面上:“你方才想要說什麼?”
之前他們談到那群追殺之人的時候,裴縣明顯有未盡之言,當著荊婉兒的面,他不願意說。
裴縣目光深如星子:“公子,追殺林菁菁那些殺手…是世家養出來的。”
想要養出裴縣這樣的暗衛,一般的大家族也是做不到的,非世家的勢力不能行。
而裴縣只要稍一交手,就能看出對方絕非江湖小輩,是和他一樣的暗衛。
裴談眉心皺了起來。
長安城的世家寥寥可數,而追殺林菁菁的,可以說能斷定和偽造荊文韜屍體的是同一勢力。
裴縣這時才眼眸幽沉地說道:“大人,現在證據確鑿,為何不進宮面聖。”
裴談看著他:“哪裡來的證據確鑿?”
裴縣目光幽光閃著:“誰會追殺一個貧賤女人,還派了十幾個頂尖高手。現在驗屍房那具屍體,定然就是這女子前日來大理寺狀告的——失蹤舉子。”
裴談淡淡地,片刻方說:“這不過都是你的推測,證據呢?”
裴縣皺了皺眉,面色有些陰沉。現在事情如同擺在砧板之上,林菁菁被追殺,必然和她擊鼓鳴冤是因果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