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談和荊婉兒的目光對接,他回裴縣的話也清晰明瞭:“直接回大理寺。”
荊婉兒已經從宮中出來,那就必須要去他的大理寺。
這個少女已經涉案最深,此時想要撇開並不可能。
裴縣聽到了裴談的確認,沉默了一下,終於調轉馬車,駛向了大理寺的彎道。
似乎距離宮中越遠,荊婉兒身上的盔甲就卸的越乾淨,她此刻,已經宛如一個透徹的清秀少女。
駕車的裴縣確定了目標,便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大理寺。
車內裴談一把掀開簾子,看見大理寺森嚴熟悉的後門。裴縣把馬車停在了後門,很謹慎小心的做法。
“公子,還是讓屬下先行把後門的守衛調走。”
裴談想了想,預設了這個做法。
裴縣身影立即消失在後門,片刻以後,只聽嘈雜腳步聲走遠,裴縣親自盯著人都撤走,才從後門又出來。
裴談示意荊婉兒跟隨自己下車。
因為荊婉兒現在還穿著宦官的衣服,打扮的不倫不類。若沒有裴縣事先把守衛調走,勢必會引起騷動。
荊婉兒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覺得肩膀一暖,回頭發現一件披風在不知不覺間罩在了她的身上。
她下意識有些發愣。
是裴談解下了披風,蓋在了荊婉兒的身上。論到仔細,裴縣向來是從裴談身上學的。
“走吧。”裴談總算說話了。
他踏進了後門,裴縣走在最後,荊婉兒走在二人之間。
三個人自是十分低調的,即便路上有人經過,裴談走在最前,身後還跟著一臉冷漠的裴縣,無人會在意中間還披著披風的荊婉兒。一炷香後,總算未引起大理寺內任何一人的察覺,回到了裴談所住的院子偏廳裡。
“公子,怎麼處置這宮女?”剛在廳中站定,裴縣就沉聲開口問道。
剛才在宮中那種情況,他既不能聲張,只能先一切依照裴談吩咐行事,然而現在已經回到大理寺,自然有什麼就可以說了。
裴談看著一言不發站著的荊婉兒,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可以說完全都無法細想,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在當時情況下最下意識和合理的反應。
然而,事情可以做,後果卻必須承擔。
他看著面前的少女,荊婉兒的身份,縱使逃出了宮,也一樣不會安全。
良久,裴談輕輕說道:“從雜役房到太液池,至少需要三個時辰,宮中內衛久經訓練,他們的反應,不會等你逃到太液池才動手。也就是說,你早知道今夜的危險?”
而知道了危險,不選擇向宮外逃,而是反其道深入內宮,這恐怕才是既能拖延時間,又順利讓內衛不能第一時間找到她的原因。
這個少女,面對危險如此冷靜,實在極聰明。
荊婉兒和裴談相視,她已經知道,她今夜能逃掉,實在是上蒼給的運氣。
“你一直用信鴿,和宮外聯絡?”裴談終於問出來。
荊婉兒安靜站了良久,她曾經用信鴿給大理寺傳信,自然這點是瞞不了裴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