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宮女之後,荊婉兒拖著空空的草蓆,重新回到玄武門,兩個守門將領都目露嫌惡,連盤問都沒有,就讓她進去了。
荊婉兒對這些目光處之泰然,不管是嫌棄、侮辱,這些年她早就像喝水一樣家常便飯。
回到院子裡,她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將席子扔進了柴房裡,鎖上門。
柴房裡點了松香,燻蒸一晚後,屍臭就會消散。
若有人跟荊婉兒這樣進宮就開始和屍體打交道,也會悟出一套法門。
荊婉兒回了宮女休息的屋子,剛走進去,就看到床上的被褥亂做一團,伸手一試,被子溼漉漉的,顯然已經不能睡。
她轉身看著旁邊幾個裝作無辜的宮女:“是誰幹的?”
沒有人吱聲,其中還有一個翻了翻白眼。
荊婉兒處理死人,在這裡最不受待見,身份甚至比掃茅房的還要低賤。
女人多的地方就是麻煩,荊婉兒轉身走向她們,那幾個宮女看見她過來,都躲蒼蠅一般躲開:“幹什麼,你可不要惹事!”
荊婉兒看著她們:“我可沒有惹事,我工作了一天,現在正是需要睡覺的時候。”
她迅速就伸出手,抓向了其中一個宮女,那宮女立刻慌亂地往旁邊一撲。
荊婉兒目中劃過一笑,她的手沒有停頓,宮女躲開以後,她就抓住了宮女身後的被子,直接用力拽到了自己懷裡。
她抱著被子就走向自己的床榻,伸手將那床已經溼透的被子,直接掀到了地上。
被搶了被子的宮女尖叫起來:“你還我被子!”
她朝荊婉兒撲過來,荊婉兒冷冷一轉身,就將那宮女定格在了原地。
“我剛剛處理完屍體回來,身上都還沒有洗,我碰過的被子,你最好想清楚還要不要。”
這句話真是戳中宮女死穴,應該說這一屋子的宮女都沒有人敢真的觸碰荊婉兒。宮女臉上浮現起了羞惱交加的神情,她盯著被荊婉兒緊緊抱在懷裡的被子,又是嫌惡又是不甘。
荊婉兒心裡一笑,慢慢把被子鋪到了她的床上,這個宮女是這屋子裡帶頭跟她不對付的,就算今天弄溼她被子不是這個宮女的主意,也和她脫不了關係。
自己做的事,自己就要嘗苦果。
荊婉兒施施然在床邊坐下,眼睛看著地上那一床溼漉漉的被子:“看來你今天,只能蓋這一床睡覺了。”
那宮女咬牙切齒:“荊婉兒,你不要欺人太甚!”
到底是誰欺人太甚,荊婉兒轉過了目光。
宮女更加氣的跺腳:“你以為我不敢告訴梁尚宮?你最好別得意,到時候不把你轟出雜役房……”
荊婉兒打斷了她的話:“轟出雜役房?真的嗎,現在雜役房只有我一個負責處理屍體,我被轟出去,你們這裡誰接替我?你嗎?”
這句話比剛才殺傷的面積更大,屋子裡其餘三個宮女也都齊齊變色。
有一個年長些的急急忙忙上來,拉住那宮女:“好了巧兒,都是一個屋裡,不要鬧太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