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有劍,興許會有武藝,自然不可明搶。
“唉……小郎君,今日碰上我,只能算你倒黴了。”歐陽冰雁嘆了一口氣,揉了揉乾癟的肚子,若非實在餓得不行,她絕不屑於去偷東西,還是……偷這麼好看的一個人的東西。
等待,
默默等待,
漸漸,夜深了。
白衣少年只吃了半隻兔子,剩下半包好揣進懷裡,將篝火加大了幾分,背靠著樹幹閉眼睡去。
歐陽冰雁又等了近半個時辰,等他完全睡死了,才貓著步伐,偷偷繞至樹下,她掂了掂包袱,硬邦邦的元寶,絕對錯不了,她不禁瞥了一眼樹下的白衣少年,跳動的篝火,映亮了他的側臉,遠看還不覺,近看更俊朗。
人長得這麼好看,還帶這麼多銀子,且孤身一人臥居樹林,要不是高手,就一定是笨蛋。歐陽冰雁心想著,剛把手伸進包裹,還不等抓出銀子來,聽樹下幽幽傳來一句:M.biQuge.biZ
“君子有勇而無義為亂,小人有勇而無義為盜,”白衣少年睜開眼,緩緩偏頭,一雙星目瞪著歐陽冰雁:“小乞丐,偷東西,不太好。”
歐陽冰雁大驚,拔出腰間彎刀:“你銀子這麼多,分我一些又能如何?”
白衣少年緩緩起身:“不義之財不能取,你若想要找我拿便是,偷盜最為可恥。”
“別逼我對你動刀子!我殺人可是不眨眼的——”
不等她把話說完,白衣少年輕吹口哨,白馬長嘶一聲,抬腿輕輕一踢,將她踹到在地,滾了不止四五圈。
她捂著肚子,撲稜了幾下,根本爬不起來。
白衣少年大步走至她跟前,緩緩說道:“子曰:飽暖思淫慾,飢寒起盜心,然苟子之不欲,雖賞之不竊,你——”
“你就不會說點兒我聽得懂的話麼?”歐陽冰雁仰頭幽怨。
白衣少年沉默了片刻,緩緩蹲了下來,從懷中取出先前沒吃完的半隻兔子,在歐陽冰雁鼻子前晃了晃,說道:“答應我,日後不再偷盜,我就將它送給你。”
歐陽冰雁伸手要奪。白衣少年卻抬手舉高。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我也是餓得不行了,才會偷東西的……”歐陽冰雁趕忙解釋道。
白衣少年將烤兔子扔下,起身甩袖,腳尖輕輕一點,騎上了白馬,仰天感嘆:“亂世之盜,豈能是一番施捨能杜絕得了?治世之道,慢慢其修遠,我該如何求索呢?”
他自言自語著,一夾馬肚,向林外走去。
歐陽冰雁抓起兔子,也不管泥沙,連骨頭都嚼碎了,一併往肚子裡咽。這個白衣少年,雖說話怪是聽不懂,但直覺告訴她,跟著他一路,肯定沒壞處!
於是,她便跟在白馬後,吃光了烤兔,連指尖的油花兒也舔得乾乾淨淨。
白衣少年瞥了一眼身後的小跟班,剛開始只是搖了搖頭,以為她跟了片刻便會離去,沒想到走了二三十里地,她還是在跟著,馬兒快跑她也快跑,馬兒吃草她便蹲著,雙手託著腮,遇見了他的回眸,衝之“嘿嘿”一笑。
“你知道麼?就是野狗,也不會因為吃了陌生人的一塊肉便跟著他跑。”白衣少年高聲諷刺。
歐陽冰雁卻不以為然:“所以我不是野狗,我是個人,嘿嘿。”
白衣少年沉聲道:“你跟著我是得不到好處的。”
歐陽冰雁笑道:“你長得這麼好看,我就要跟著你,嘿嘿。”
白衣少年星目一冷,按著馬鞍上的佩劍:“子曰:先禮而後兵,你再跟著我,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歐陽冰雁藍眸一轉,“你要是想殺我早在樹林裡便可,你要是想甩我早就策馬揚鞭了,所以說,我覺得你肯定不會對我不客氣,嘿,嘿嘿,嘿嘿嘿……”
白衣少年眯了眯眼睛,許久深吸了一口氣,從包袱裡取出一錠元寶隨手扔了過去:“這裡有五十兩,你拿著自討生計去,別再跟著我了。”說罷,他揚鞭策馬,絕塵而去。
歐陽冰雁趕忙追上去問道:“喂……你叫什麼名字?我叫歐陽冰!”
馬蹄聲遠了,才聽到白衣少年回覆:“歐陽冰,奉勸你一句,切莫要再做賊了,我叫……魏瀛洲!”
歐陽冰雁握著手中沉甸甸的銀元寶,這個純真的少女是絕對相信命運的,她與他能在這個荒涼之地相遇,還給了這麼多銀子,就註定此生有緣。
儘管白衣少年已消失不見,她還是衝著他離去的方向大喊:“魏瀛洲,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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