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半個月後。
醫莊的修士們，耐力明顯有所提高，原本跑半圈都喘得不行，如今卻可以堅持跑完全程。
人只要沒死，心臟便會一直跳動，血液也會一直流通，保持一個強健的體魄，疾病便會離你而去。
這半個月內，檀素又替燕雲霆拔了兩次毒，週期一次比一次短，效果也一次比一次差。
蠍毒不能再耽擱了。
燕雲霆每日都會站在山頂，眺望東方，期盼他們能快些到來。也不是完全為了治好自己的病，只是想快些見到故鄉的親朋好友。
自離開人間到仙界，不知不覺也快一年了。不是風雪交加的冰原，便是漫無邊際的沙海，在這不知流年歲月的仙界呆的太久，幾乎已忘記了四季分明的模樣。燕府的谷麥可還豐收？母豬又下了幾個崽子？她們都過得還好嗎？
“每當日出日落時，你都會站在這兒眺望遠方，好像有點傷感，有點不開心。”
檀素喘氣走上前，她是從山腳徒步爬上來的，沒有用飛，可見體質改善了不少。
“所以你是來安慰我的？”燕雲霆微笑問道。
“一半一半吧。”
“另一半是什麼？”
“你得先告訴我你在傷感什麼，好讓我安慰過你後，我再說另一半。”
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二人已變得亦師亦友，不再那麼生疏了。
燕雲霆目眺夕陽，許久許久，才輕聲道：“做一個平凡的人，有時比做一個偉大的人更難。”
檀素沉默了許久，搖了搖頭：“思想境界太高了，我無法接你的話，但我還是有辦法能讓你開心一些。”
燕雲霆看著檀素，眼中充滿了疑惑。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冪籬下的我長什麼樣麼？今日就讓你看看，”檀素說著，又提醒道：“但你看後可不準有驚訝的表情，我肯定和普通女人不一樣。”
燕雲霆愣了愣，“以前我百般想看，你甚至以同歸於盡相威脅，現在突然這麼主動，我倒是有些不習慣了。”
“就當做你贈我《煉體經》的獎勵。”
檀素輕輕揭去了冪籬，一頭銀白色長髮披肩而下，隨後一張瓜子臉緩緩綻放，她五官精緻得無可挑剔，面板如霜雪一般蒼白，白色的發，白色的眉，白色的唇……她很美很美，但美得太過蒼白。
“如何？是不是失望了？”檀素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偏過了頭，有些遺憾道：“這便是我們白蓮谷的通病，每個凋零的人都會早衰，我兩百年前便是這副模樣，頭髮白了，眉毛白了，連血液都漸漸褪去了顏色……”
“你覺得自己是個怪物？”燕雲霆問道。
檀素低聲道：“難道我不是麼？這副模樣，走在大街上，一定會遭人嫌棄。”
燕雲霆說道：“那是他們庸俗，不知這副蒼白的面孔下，有著如何一顆善良仁心。”
檀素眼眸閃爍，蒼白的臉頰上興奮出了一抹紅暈，她需要這樣的認可與安慰，也需要這種善解人意的朋友。
“那看到我這副模樣，你不會覺得害怕麼？”
“害怕？”燕雲霆搖了搖頭，斜眼一笑，輕吐一句：
“關了燈，都一樣。”
“你……你也庸俗！庸俗！俗不可耐！”
檀素氣得戴上了冪籬。
筆趣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