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說著,衝我們微微笑了笑,看起來很是斯文。
祁天養頗有些注視了他一會,那老頭似乎也很倚重他,“阿適,你說的是真的嗎?”
叫阿適的年輕人點頭,“杆子叔,我不得騙你的。”
杆子叔低聲嗚咽起來,“我還準備給老孃過一百大壽呢!娘啊,你怎麼就不等幾天呢!”
阿適苦笑,“杆子叔,你就沒聽人說過那句老古話嗎?閻王叫你三更死,不得留人到五更,何阿婆的命數到了。”
杆子叔看起來也不像胡攪蠻纏之人,大概是因為老母過世,一時間難以接受,才會跟我們死磕,這會子被自己人勸說,也就想通了,反而帶著兩個兒子過來跟我們道歉。
“適才我情緒過激了,有什麼得罪之處,還請幾位諒解,看在我痛失老母的份上,不跟我這個老頭子計較。”祁天養翻了翻眼,我知道他大概是又想挖苦老頭子,生怕他攪壞了人家的喪事,連忙將他拉住,對那老頭說道,“老伯,沒事的,我們也就是路過,碰上了這麼不幸的事,您也請節哀。”
杆子叔聽我這麼說,也就沒什麼了,反而請我們吃一頓流水宴,說老太太這個年紀辦喪事,算得喜事,凡是路過的人,都要到他家吃一口,表示老太太生前受尊重,人緣好。
我本來嫌麻煩,但是想想我們想找到祁天養出生時候所在的荒冢地,還得打入這些村民之中,便自作主張的點頭答應了。
祁天養和季孫見我應下了邀請,也就只好坐到一邊,觀看著這場吹吹打打熱鬧非凡的喜喪。
很快我們就搞清楚了那個叫阿適的年輕人的身份,原來他是這個村子的風水先生,不過這麼年輕的風水先生,還是讓我們有些吃驚。
眾人哭喪的時候,我們三人悄悄溜出來,走到一條山泉邊透氣。
季孫突然對祁天養問道,“天養,那老婆婆雖然是壽終正寢,可是她臨死前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我也很想知道那老婆婆說的什麼誰回來了是什麼意思,“她似乎還喊了一個什麼名字,叫蓮什麼的。”
祁天養皺起眉頭,“她好像很怕我,可能是認錯人了,也許我長得像她的什麼仇家。”
季孫慢聲細氣的說道,“天養,祁老爺子在這裡收養了你,也就是說,你很有可能也是這裡的人,你有沒有想過,那老婆婆說的人,也許跟你有什麼關係呢?而且……既然她認錯人了,說明你跟她口中的人極其相似,你們,非常可能有血緣關係。”
聽完季孫的一番話,我和祁天養都有些驚訝,這人平日裡活像一個鋸了嘴的悶葫蘆,悶得都顯得有些遲鈍了,沒想到他說的這一番話,竟然頭頭是道,條條在理,可見他的分析能力也是極強,平日裡他不過是大智若愚罷了。
祁天養微微張了張嘴,旋即點頭,“你說的不錯。這也正是我要留下來的原因,我若是有父母,這些村民,一定有認識的,我猜,那老婆婆估計就認識。”
季孫又搖了搖頭,“不對……”
祁天養和我一起疑惑的看向他,“什麼不對?”
“時間不對。”季孫也皺起濃粗的眉毛,“那老婆婆都快一百歲了,就算你的父母是這個村子的人,二十多年前,這老太太也是八旬老人,想來跟你父母那樣的年輕人應該交集不多,就算要詢問,也得去找年輕些的人問。”
我再一次驚歎,季孫不止是分析能力強,而且心細如絲,把我們沒想到的事都提醒到了。
祁天養突然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白把你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