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李華陽家祖墳的時候,我已經沒有昨晚那麼恐懼了,但還是好奇,“我們該怎麼做啊?”
祁天養把鐵鍬遞到我手上,“就那座墳,你把整個墳包外圍一圈兒都挖開,依次把糯米硃砂和石灰都灑進去,記住,要撒得均勻,把整個圈都撒上,不能斷一點兒,要連貫,撒好之後再把土填上。”
“就這樣?”
“那你還想怎麼樣?”祁天養說著從我手上把狗牙和葫蘆都奪過去,細細的檢查了一下,又把狗牙塞進了葫蘆,又對我催促道,“去啊,指著我挖嗎?這大中午的我可幫不了你,時辰過了可就要等到明天了,你堂姐能熬得住嗎?”
我撇撇嘴,趕緊跑到昨晚那個我失足摔落的墳包前,揚起鐵鍬就開始挖,一圈挖下來,一身是汗不說,兩隻手都磨滿了水泡。
可是一想到堂姐還生死不明,我一分鐘也不敢耽擱,連忙把石灰糯米還有硃砂一樣樣仔仔細細的灑到圈子裡,又提著鍬填土。
等到都弄好了以後,我幾乎快累癱了,也顧不上這裡是一片墳地了,一屁股坐地上就起不來了。
祁天養卻舉著傘走了過來,一把把我拉起來了,“走遠點兒,別在這裡挺屍。”
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我知道除鬼的重頭戲來了,自己在這裡可能會幫倒忙,三步並作兩步的趕緊跑到邊上的一條田埂上。
只見祁天養把那個塞了狗牙的葫蘆舉在胸前,口對外,一動不動的,好像一尊雕塑一般。
我看了看手錶,還有一分鐘到正午十二點。
來的路上,祁天養跟我說正午十二點和凌晨零點,是一天中兩個陽氣最弱的時候,所以很多人會在這個點遇到一些詭異的事。
而我買來的糯米、硃砂都是辟邪效果最好的東西,灑在墳墓外圍可以震懾陰怨魂。
至於那石灰,是防乾屍的好東西,祁天養說那個小鬼嬰其實是屍化的陰靈,它怨氣沒有它母親的怨魂重,但是攻擊力卻遠遠超過它母親,把它困在墳墓裡,永遠不得重見天日,是最好的選擇。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著,我也屏住了呼吸,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緊緊的盯著墳墓和祁天養之間的動靜。
十二點到了。
恍然間天空似乎變暗了些,我抬起頭,只見幾片雲朵正遮擋在太陽之下,而我的四周,空氣也慢慢冷了。
我緊張的要命,知道那個怨靈也許要出來了。
沒一會兒,只見祁天養突然將葫蘆口一晃,先是對著天,後又對著地,嘴裡不知道唸了什麼,空氣中便傳來一聲若有似無的嘶叫聲,只不過一瞬,便沒有動靜了。
祁天養這才轉過身,對我一笑,得意的舉著葫蘆,“搞定!”
我也覺得那股陰冷的氣息消失了,不由高興的奔了過去,“真的嗎?我表姐是不是沒事了?”
祁天養聳聳肩,“哪有那麼快?讓她家裡人好好給她養養,沒個一年半載的恢復不了。”
我一陣沮喪,不過想想總算是把小命撿回來了,也就舒心了點。
看他彎下腰從地上摳泥封葫蘆口,我不禁奇怪,“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她的墳邊土,封她是最好的,裡頭有狗牙,大凶之物,會一點點的化解她的怨氣的。等到什麼時候她一點兒怨氣都沒有了,我們就可以引她上路,去投胎轉世了。”祁天養一邊把泥巴往瓶口封,一邊回答我。
那認真的樣子,是我第一次所見,跟他平時什麼事都滿不在乎的樣子,大相徑庭。
“需要我幫忙嗎?”我笑了笑。
祁天養抬頭白了我一眼,“你細皮嫩肉的,挖個溝就挖得滿手泡,這事兒你哪幹得了?算了,你閒著也是閒著,幫我撐傘吧。”
說著,他把架在肩膀上的黑傘遞給我。我連忙站到他身邊,舉起黑傘,把他整個人都遮起來。
祁天養又低下頭擺弄葫蘆,我默默地等他。
就在他封好葫蘆起身的一瞬間,我發現那墳墓外圍一圈突然燃起了火焰!一個小小的身影從那一圈火裡衝了出來,像一根箭一樣射到我們這邊來。
“啊!”我急促的叫了一聲,卻發現祁天養已經跟那個小影子糾纏在一起,仔細一看,才發現那居然是昨晚的鬼嬰!
只見它一身都是傷口,顯然那一圈火傷到了它,但是它的怒氣也隨著那火焰燃了起來。它上躥下跳,兩個眼窟窿透出血紅的顏色,齜著牙,拼命的想咬祁天養。
我倒抽一口冷氣,一邊左右搖擺、慌不迭的把黑傘盡力往祁天養頭上罩,一邊喊道,“你不是說石灰能克住它嗎?怎麼會變成這樣?”
祁天養沒有看我,卻狠狠的呵斥道,“你不說話會死嗎?!”
下一秒我就知道他這話的厲害了。
因為那鬼嬰聽到了我的話,立刻發現我手上的黑傘,它繞開祁天養,就往我衝來,想咬我的手腕,把黑傘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