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娘聽了心裡惶惶不安:“兒啊,你說他們會不會真的……”
“娘,不至於的,如今聖上英明,這種事情已經很少發生了。而且我聽說廣平侯府因為之前辜負了大長公主的外孫女,這幾年已經沒落了,家裡連一個有實權的人都沒,如何能把手伸那麼長?”
柳大娘聽後心裡稍微安定了些:“那萬一他們找到了能動手腳的朋友呢?”
“那我也只能認了。”柳涵之嘆息道,“以我這個名次,就算考不上庶吉士要謀個外放也是容易的。原本我就打算在京裡待兩年摸清朝堂上的事情以後就謀個外放的,要是沒能考上就當是提前了。提前了也不要緊的,顧大哥不是還在京中嗎?他肯定會幫我的。”
柳大娘依然憂心忡忡:“要是他再做點手腳把你外放到窮鄉僻壤或者是蠻荒之地呢?”
“那樣的地方其實更容易出政績。”
“要是……唉,算了,想那麼多做什麼。”柳大娘嘆了一口氣不想再說了。
她算是看出來了,不管廣平侯府要如何破壞她兒子的仕途,她兒子都非江雲蘭不娶了。也是,這樁婚事本來就是他們求來的,總不能為了仕途就毀約另娶吧?這種喪良心的事情最好一次也不要做,因為凡事有一就有二,一旦開了這個先河,日後她兒子在仕途上當也走不遠,這就是一個永遠的把柄啊。
而且不管是他們母子也好,還是江雲蘭也好,都不是不能吃苦的。要真遇到那麼多不公平的事情,那就先熬著唄。廣平侯府就是現在再急,過幾年那位宋小姐也嫁出去了,他們難道還能顯得發慌天天盯著自己家不成?
知道自己家又一次被拒絕之後,裴靜姝氣得摔了好幾套茶具。
“從來只聽說過姑娘家拿喬多拒幾次親才答應的,不想現在大男人也有這種矯情做法了?”裴靜姝咬牙切齒,“紅羅,你再往禮單上添一倍的東西,再加一千兩銀子,我就不信他們家不動心!”
“是。”裴靜姝身邊的大丫鬟連忙去準備了。
柳大娘在看到新的禮單還有那一千兩銀票的時候確實愣了一下,銀票還好,她在顧家看過不少,但那禮單上有很多寶貝她是聽都沒聽過的,更別說見過了。柳大娘有過那麼一瞬間的心動,不過這點心動很快就被江雲蘭乖巧安靜的模樣所取代。
事實上宋家派媒婆往他們柳家跑了那麼多趟,王媒婆感受到的不是誠意,而是壓力。她看得出來,宋家其實並沒有將他們家放在眼裡,只是逼著要把自己家裡的姑娘往他們家嫁。柳大娘雖然沒什麼見識,但也聽說過低門娶婦高門嫁女,這宋家一心要把女兒下嫁,怎麼想怎麼有問題。
柳大娘十分懷疑那位姑娘是個嫁不出去的,要麼就是性子不好沒人敢要,從這宋家最近的做派就可以看出一二。要麼就是已經跟人有人首尾的,聽說那些大戶人家遇到這種事情,就會找個寒門把女兒下嫁了。只是沒了清白的還好,萬一肚子已經揣了一個想找人喜當爹呢?
柳大娘想想都不寒而慄,越發堅定了不能答應這門親事的決心。
裴靜姝就沒遇到過這樣不知好歹的人家,只想找人施壓,偏偏又找不到什麼助力。大長公主府那邊將他們廣平侯府壓制得死死的,她想動什麼手腳都難。
一想到這裡,她對裴靜妤就更恨了。如果不是裴靜妤的話,大長公主如何會這樣對自己?明明都沒有證據,卻一力地打壓自己,這不是無理取鬧公報私仇是什麼?
“既然柳家這樣不識好歹,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裴靜姝冷冷道,“紅羅,拿上二百兩銀子出去找人釋出謠言,就說那柳家已經打算退了之前的婚事,迎娶高門貴女了。我看那江家的野丫頭知道了這事以後還敢不敢厚著臉皮不退婚?她要是識趣的話就主動把親退了,不然我不介意幫她一把!”
紅羅聽了這話毛骨悚然,心想夫人的所謂幫忙一定不是正常的幫忙,而是要破壞那個姑娘的名聲了,甚至還有可能要對那個姑娘造成實質上的傷害。畢竟夫人從前為了讓玉嬋小姐順利嫁入永恩侯府的時候也做過這樣的事。
夫人當初可是趁著永恩侯世子的未婚妻去上香的時候,花錢買通了山匪凌辱了那位姑娘呢。
紅羅至今想起來都渾身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