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掌櫃誤會了,我們東家並沒有那樣的意思。”楊二苗連忙解釋道,“東家從前雖然開過酒樓,但不是這樣的,跟你搶不著生意。”
當然也有能搶著生意的,比如說君子樓。可江雪荷開鋪子一向是隨心所欲因地制宜的,京城已經有了這麼多專門供書生交流的酒樓,那她那個君子樓在這兒就未必開得起來,還不如在北街那邊開個八方書肆呢。北街那裡的窮書生要多一些,平時不怎麼會來南街這些酒樓消遣,因此也不一定會跟白掌櫃搶生意。
“這四君子酒我們東家自己也是要賣的,可她做不來過河拆橋的事。就算她日後自己賣酒,也會繼續供給您的。”
“真的?”白掌櫃將信將疑。
楊二苗笑道:“自然是真的,到時候白掌櫃就知道了。”
得,還得到時候再說!白掌櫃越發覺得楊二苗是在耍他玩了。不過就算楊二苗真的在耍他玩,他也不敢說什麼,畢竟他說了也沒用啊!
難道他還能找昌平侯夫人做主嗎?侯夫人早就說了,不需要他多做什麼,只要他保證白鶴樓不倒就行,因此這些年來白掌櫃處處求穩,難得想賺點錢就遇到這樣的事情,他心裡雖苦,卻也知道夫人不在乎這點小錢,不會幫他的。
既然如此,那現在能賺多少先賺多少吧,左右他這二十幾年就沒怎麼賺過,之後就算回到原點也該習慣了才對。
在楊二苗的幫助下,白鶴樓確實越來越紅火,不僅四君子酒聲名大振,就連那四君子令也在京城的學子中火速流傳開來,如今已經成了書生酒桌上最常用的行酒令。
因這四君子酒的關係,從前在學子們心中最好的攬月樓已經逐漸被白鶴樓取代。攬月樓的藍掌櫃看著白鶴樓崛起之勢,開始心慌,他若是不能將這酒樓打理好,他們東家不會放過他的啊!
自從他知道那四君子酒就是那天那個大言不慚要給他家賣酒的年輕人送到白鶴樓的以後,他就悔得腸子都輕了。也是他太自大了,看那男人年輕,就認定了他手裡沒有好東西。其實遇到這種事情,就算他們東家在場肯定也會把人趕出去的,可就算東家心裡也明白,最後肯定還是要把賬算在他頭上的。
眼看著這個月交賬本的時候就要到了,藍掌櫃愁白了頭。攬月樓這個月的緊張可比平時少了三分之一,真要把這樣的賬本交上去,他也不用繼續在這兒幹了。為今之計,只有拖延兩天,趕緊把當初賣酒的那個年輕人找回來,從白鶴樓的手裡將貨源搶回來。這樣他才能將功贖罪,保住自己現在的位置。
等藍掌櫃知道白鶴樓最近能經營得這樣有聲有色也全是那個年輕人的主意以後,他就更後悔了,他到底是放跑了什麼鬼東西哦!這樣的人才他雖然不願意讓對方進攬月樓來與他爭鋒,可推薦給東家讓東家將他放到其他鋪子裡去也是極好的。要是那年輕人乾的好了,東家也會獎賞自己。
可惜藍掌櫃的主意註定要落空了,楊二苗哪裡會被他那三言兩語就騙了去?江雪荷更是不會幹這種過河拆橋的事情。再說了,當初也是藍掌櫃他們先拒絕合作的,既然如此,那他們現在不樂意不也是很正常?
連續被拒絕了五次以後藍掌櫃也惱了,眼看著這邊拖不下去了,他只好灰溜溜地將賬本交了上去,聽候發落了。不過他也不能白等,還是得再跟那戶不識好歹的人家敲打敲打才行。
江雪荷覺得那攬月樓的掌櫃還怪煩人的,今天她還得送顧思言去會試考場呢,結果那藍掌櫃一大早又過來了。江雪荷懶得應付,直接讓楊二苗去招待了,而她則帶著一大家子從偏門走了。
這次因為是會試,江雪荷準備的東西比上回的鄉試還要充足許多,她還專門費錢打了一荷包金錁子塞給了顧思言,說到時候需要用錢打點的地方,就給一個金錁子出去,想來考場的那些人不會太為難的。
顧思言哭笑不得,雖然覺得自己用不到,但還是不忍心辜負她一番好意,將東西都收下了。
將顧思言送入考場後,江雪荷就帶著姐弟幾個去拜佛了。聽說京城裡的靈雲寺很靈,江雪荷便想過去上柱香,給還在考場的顧思言和柳涵之,也給她所有人的親人朋友祈福。
江雪荷進觀音殿的時候,正好有兩個貴婦人模樣的女子從殿裡走出來,好像是一對婆媳,容貌都很出挑。江雪荷看見那個年長些的貴婦人只覺得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見過,她見那兩貴婦人也正看著她,便朝她們微微頷首,隨即踏進了寺內。
她不知在他們姐弟幾個進入殿內時,那年長些的貴婦人卻是紅了眼眶。
“阿雪,你看方才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年輕小婦人像不像妤姐兒?後面那兩個小姑娘也有些像妤姐兒,你說,會不會是妤姐兒回來了!”年長的婦人激動地握住了她兒媳婦的手。
原來,這位年長的婦人便是女兒失蹤二十多年的昌平侯夫人容氏,也是大長公主唯一的女兒陶陽翁主,而她身邊那個年輕些的中年婦人則是她的嫡長媳上官氏。
這些年來,上官氏已經聽過很多次這樣的話了,她清楚這是婆母一輩子的心結。她正想跟陶陽翁主說不像,是她看錯了。可是回想起方才江雪荷姐妹幾人的樣子,她的話就沒能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