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氏再次回到座位的時候,外面就有人通傳說大少爺帶著施七公子來了,古氏連忙讓人將其迎進來。
多了兩個外男進來,不少姑娘都紅了臉。徐大少徐子抒她們大部分都是認識的,知道他已經成婚,與妻子俞氏十分恩愛,沒她們什麼事,但另一位公子呢?在座的姑娘都沒見過施七公子,只覺得他外貌風雅,頭上發冠身上衣裳都不是凡品,一看就知家世不凡。只是松月縣裡何曾有過這樣的人物,她們怎麼從不知道?
“娘,這位是施七公子,來我們縣裡做生意正好被我遇到,就請過來一同小聚。”當著眾人的面徐子抒自然不好說實話,況且施七公子提親他爹還沒答應,那他們徐家就得做得委婉一些,不能給人留下話柄。
“在下施桐,夫人喚我七郎便是。”
徐家沒有第七個兒子,在座也沒幾個外男,因此這句七郎古氏喊得十分順口。施桐微微一笑,抬頭朝徐以柔看去,只見徐以柔正驚訝地看著他,他不由又對著徐以柔笑了一下,徐以柔立即低下頭去。
“好了,我還有事,接下來還是你們年輕人自己玩吧。我看許多姑娘也不是頭一回來了,你們自己逛逛園子就好,不用客氣。”
江雪荷深知,這是要給徐以柔和施桐製造單獨相處的機會了。這些姑娘就算是徐家的常客,可他們對徐家再熟,肯定也不如徐以柔他們熟,要趁著旁人不知的時候互訴衷腸十分容易。雖然不知是否有衷腸可訴,但看徐以柔方才的反應,她之前應當是見過施桐的。
江雪荷跟幾個姐妹逛了一會兒,路過一個藤蘿架的時候就看見徐以柔滿面通紅地從一座假山裡跑了出來,直接撞在了江雪荷身上。
江雪荷一把摟住她,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柔聲問道:“這是怎麼了?”
徐以柔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通紅的臉頰:“幾位妹妹去我房裡坐坐吧。”
果然徐以柔之前就與施桐見過,方才也是被施桐拖去假山裡頭說話了。
去年冬天徐正和古氏曾帶著自己家的幾個兒女去府城,徐以柔在碼頭遇到過一個搬東西做重活的工人,那工人手上長滿了凍瘡,手還裂開了,徐以柔見了於心不忍,便讓自己身邊的丫鬟去買了藥膏回來。
沒過幾日徐以柔又在碼頭遇見了那個工人,見他被人欺負沒飯吃,便讓身邊的小廝將其偷偷引到一邊請他吃了一頓飯,還給了些碎銀。離開府城那日,她又在碼頭上遇到了那個工人,又給了一塊玉佩,讓他若是遇到麻煩就去他們徐家在府城的鋪子。徐家在府城的鋪子不多,但規模還可以,多僱個工人還是沒問題的。
徐以柔當時以為自己幫的就是個可憐人,哪想到那會是施家的七公子?
江雪荷奇怪道:“碼頭上這樣的可憐人不止這一個吧?凡是能過好日子的,誰又願意去當苦力,你怎麼獨獨就幫了他呢?”
徐以柔低頭道:“我自然知道這天下到處都是可憐人,可我當時只見到了他一個,明明都是碼頭工人,偏偏他處處被排擠,我就看不慣。再加上他那長相,縱使衣衫襤褸也能一眼看到,我想注意不到都難。我當時就覺得這人怪好看的,也怪可憐的,其他的也沒多想,就是心血來潮幫了一把,哪知道人家是喬裝打扮去碼頭打探訊息的。”
江雪荷算是聽明白了,徐以柔這人原就好心,又喜歡看臉,遇到一個長得好看又看著可憐的人一時忍不住也是正常的。她幫完人就把這事給忘了,誰想到施桐會來提親呢?
但那施桐也不似簡單人物,他辦完碼頭的事情之後就讓人去查了徐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將徐家祖上八代都查了一遍,總之到了上個月徐正和徐子抒去府城鋪子查賬的時候又遇到了施桐。也不是巧遇,是施桐特意帶了禮物前去徐家在府城的院子拜訪,順便提了一下結親的意思。
施桐是庶子,生母早亡,他又沒興趣當施家的繼承人,因此施三爺也不管他的婚事,他愛娶誰都行。
徐正和徐子抒父子倆一開始聽到是施家都不想同意,畢竟兩家差距懸殊,後來聽到施桐的話就冷靜下來了。說起來這施桐不過空有一個施家的身份罷了,施三爺既然不管他娶,也確認了他日後並不會繼承施家,那施桐日後能得到的最多一座院子一些銀子罷了,或許還有一兩個鋪子。但是這些東西徐家也能給徐以柔,因此差的不會太多,徐以柔嫁過去,就跟嫁給了一個人口眾多的普通大戶一樣,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你是如何想的?”江雪荷問道。
“他說他不繼承施家,就讓他爹提早將他分出去了,如今手頭有兩個鋪子一個院子,還有一些田地和現銀,未來可能沒有施家其他兄弟有出息,但總能過日子。”徐以柔低頭支支吾吾道,“我覺得其實這樣也不錯?他若是真要和兄弟去爭,我才害怕呢。”